哲也把咖啡递给明一说:“喝点东西提提神吧,让你喝的烂醉,现在知道后果了。”
“抱歉啊,昨晚打搅你了。”明一的脸色还很苍白,就连嘴唇都干的龟裂了。
哲也看着明一的嘴唇,脑海里不由得想起昨晚那个冰凉柔软的吻,一时间竟然看的愣住了。他头一次发现自己其实生冷不忌,只要对象足够漂亮,并且是自己欣赏的人,那么就算是男人也不会感到抗拒。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哲也发现眼前的男人似乎有点紧张,他眼神闪烁的扫过自己的眼睛,然后又迅速转移视线,双手下意识的做一些小动作,两条腿也不停地变换姿势。如果没有昨晚发生的事情,哲也或许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可是现在……
想到他们平时相处的点点滴滴,为什么他看着自己的时候特别容易发呆,为什么自己无意识的话和动作会惹得他脸红生气,为什么他总是跟自己耍小脾气。一切似乎都有了解释,哲也淡淡的转移视线:“没什么,只是想确认前辈是不是还要发酒疯。”
明一忽然青筋暴起:“你这个没礼貌的家伙,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
“不想被后辈教训,那前辈你就像话一点,不要白天神不守舍,晚上跑到酒吧买醉。”
“臭小子,你拽什么拽啊。”明一瞪着浅绿色的眸子气呼呼的说。
“这就对了,前辈还是精神十足的时候的更可爱些,你消沉的日子我可吃不消。”哲也拍了拍明一的肩膀:“我等下要开医疗会议,先走了。走之前跟你说一件事,前辈如果难过了想喝酒,可以到我的公寓找我一块喝,别在外面的酒吧游荡了,外人可受不了你的折腾。”
……
菊下的寺院坐落在一片荒僻的半山腰上,说是寺院,其实是一桩茶座。因为寺院里种满了金黄色的月季,茶室又修的很宽阔,许多喜欢怀旧的客人爱到这种清净的地方开茶会。
一个穿着一身黑色套装带着墨镜的女人穿过漂亮的花园,来到一间独立的茶室门外。她站在那里,耳边是清扫茶室的扫帚声,唰唰的声音,仿佛一下下扫过人的脑海。
女人冲着茶室喊了一声:“我来了,你在吗?”
茶室的门拉开来,门口跪坐着一名穿着漂亮和服的女人,带着精致的插满华丽装饰的假发,脸上铺着厚厚的白粉。这是一个在茶庄工作的女工,打扮的有点像艺妓,但并不是真正的艺妓,没有经过专业的训练和培养,动作像旅店的女服务生一样。不过客人们并不在乎,只要打扮的像就足够了,这里的老板就是靠这个来争取客人的。
“是松本小姐吗?店长已经等候您多时了。”女工说。
茶室里坐着一个穿着考究的灰色西装的男人,由美走进茶室,跪坐在他对面的垫子上。
茶室里很寂静,偶尔可以听到炭火的噼啪声。穿西装的男人约有三十出头的样子,挺直的身子非常有气质,他轻轻拨了拨炉子里的火苗,说:“山案小姐,替松本小姐沏一杯茶。”
打扮的像艺妓一样的女人就是山案,她柔顺的应了一声,然后站起身子走了过来。跪坐在茶水锅前,转头询问由美:“请问用哪种茶碗?”
“随便。”由美说。
“给松本小姐用那只稻村茶碗吧。”西装男说。
“那只茶碗是我从本岛沿岸一个专门出产青色沙土的窑里烧制出来的,因为那个地方周围都是漂亮的田地,每当我闻到这只茶碗的清香,就会想起风吹过稻田时的味道。那种感觉会让我的整颗心都平静下来,也许松本小姐也需要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西装男笑着说。
茶碗被放在了由美面前,可是由美却看也不看一眼,她烦躁的说:“别扯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我说的事你办的怎么样了?”
西装男笑着摇了摇头,对身边的山案说:“你先出去吧。”
纸门关上的时候,西装男从身边拿出了一个牛皮纸袋,交给由美:“这就是您要的东西。”
由美打开纸袋,略略的看了几眼,脸上露出嘲讽的笑容,冷冷的哼了一声:“你干的不错。”
“既然是松本小姐的请求,我们当然会竭尽全力。”西装男微笑着说:“您拜托我们调查的女人名叫荻野雅丽,最近正在跟两个男人同时交往,这些照片都是用安装在他们下榻饭店的隐秘摄像头拍摄的。”
由美打开手提包,取出了一个绿色的塑料袋交给西装男。
西装男接过塑料袋打开来,发现里面是些暗黄色的粉末,他点了一些嗅了嗅,脸上露出一种十分纠结的表情:“松本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知道的那个意思。”
西装男无奈的笑道:“如果松本小姐对这个姓荻野的家族有什么怨恨,我们可以替小姐您动手处理他们。松本小姐对我们组有恩,即使是再危险的事情我们也一定会帮您完成,所以何必这么麻烦?”
女人露出残忍而凶狠的眼神,恶狠狠的仿佛是个疯子,她哈哈大笑了起来,却又忽然停住,水润的嘴唇一张一合:“我想过了,让那个女人或者她的女儿就这样死了,岂不是太便宜她们了。所以,我要一点一点的,一点一点的看她们痛苦的样子。”
20、第二十章
河口的沙滩是一处专门的钓场,河水浇在被太阳照得金黄的沙地上,远处一艘白色的帆船逆河而上,河面波光粼粼,映着阳光。
钓场边的石阶上,并排着许多来钓鱼的钓客,他们有的带着凳子和斗笠,打扮的像是渔村里无所事事的老头。有的租借了高大的遮阳伞和折叠躺椅,带着墨镜悠闲的躺在鱼竿边,仿佛是在海边度假晒太阳的游客。
一顶薄木片帽子盖在哲也的头上,阳光在他眼下映出一片阴影。他静静的坐在那里,手里握着一根红色的钓竿,身边的鱼桶里翻滚着几尾小鱼。而哲也身边撑着一柄高大的白色遮阳伞,遮阳伞下一个唔得严严实实的男人躺在太阳椅上。
“你这家伙的爱好怎么跟老头子一样,好不容易的假期居然来这里钓鱼。早知道我还不如在家里呢,这里太阳又大,还有一股鱼腥气,我都快被熏死了。”明一向哲也抱怨说。
“天天窝在家里可不行,我是看前辈最近心情不好才特意带你出来散散心的,这个钓场是我的秘密基地,别人还没有资格让我带他来呢。再说钓鱼可是陶冶情操的好运动啊,倒是前辈你,天天窝在家里干什么?”
“唔……看时尚杂志吧。”明一思索着说。
“噗,真是强大的爱好。”黑发长腿的青年穿着一件白色的t恤和浅蓝色的牛仔裤,此时脸上洋溢着爽朗而闲适的笑容。
明一看着风吹过眼前青年黑色的刘海,微微扬起他的遮阳帽。阳光下,仿佛从梦中惊醒一般,远处的船帆像白色的候鸟掠过。那温柔的笑容如同突然划过蓝天的鸟儿,让自己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感受当下心灵难得的平静,似乎前几天压的他喘不过气来的烦恼也全变的微不足道了……
“身为医生要学会健康保健,平时还是多做些户外运动的好。”哲也收起鱼线换了根饵说:“前辈,前辈?”
躺椅上的人已经睡着了,胸膛缓缓的一起一伏,大大的太阳镜从他的鼻梁上滑落下来一块,露出有着很长睫毛的双眼。
“呵,竟然睡着了。”哲也无语的喃喃道。
哲也很喜欢钓鱼,上学的时候也时常趁假期到附近的钓场钓鱼。可是当了医生后,这样的日子就少了,每天忙忙碌碌,所以今天趁着难得的假日,让明一一块来了。
“你们是医生?”哲也身边的一个老头忽然跟哲也搭讪道。
“喔,是的。”哲也笑着回应说。
“当医生很辛苦吧?看你的伙伴好像很疲惫的样子。”
“是啊,他最近心情不太好,所以我拉他出来晒晒太阳。”
老头笑眯眯的说:“你们都是外科医生吧?我看到你的手指和掌心处的茧子,看来平时磨练的很勤快啊。”
哲也发现这是个很有精神的老人,身上穿着一套很昂贵的皮尔卡丹运动装,头发都花白了,可是牙齿却整整齐齐,很有老当益壮的意味。
“莫非是遇到老前辈了吗?您也是外科医生吗?”哲也问。
老头点了点说:“是啊,我当了一辈子的外科医生,前几年才退下来。”老头注意到哲也鱼桶里满满的鱼尾,有些吃惊的说:“哎呀,你钓鱼的技术不错啊,年纪轻轻的。”
“呵呵,我上学的时候就经常来这个钓鱼场钓鱼了,跟这里常来钓鱼的人都蛮熟悉的。不过倒是没怎么见过您,是最近才来这里钓鱼的吗?这个钓场的环境很不错吧,既安静,空气又好。”
老头叹了口气说:“我是最近才学人家来钓鱼的,年老了却有一大堆的烦心事,脾气越来越暴躁,家里人都要受不了我这个老头子了。反而一个人来钓鱼的时候,心情会平静很多。”
之后,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这时候正值中午,水面很平静,帆船也停在了河当中不再开动,附近的几个钓客拿出随身携带的午餐,开始边聊边吃。
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阵骚动,附近的几个钓客全围了上去。
“天啊!他快没呼吸了!”人群中爆发出一声惊呼。
荻野重光注意到那边似乎出事了,他把钓竿一丢,赶紧站起身来。脸旁一阵风刮过,一个高大的身影飞快的掠过他向那边跑去了,原来是坐在他身边的那个年轻英俊的外科医生。
年轻人拨开围在周围的钓客,焦急的大声说:“请让一下,我是医生。”
重光也紧跟着挤进了人群,地上躺着一个干瘦的中年男人,脸色酱紫,满头大汗,浑身痉挛。他身边的一个钓客慌慌张张的说:“我们吃东西的时候正在说笑,不知怎么回事他卡住了,接着就憋得在地上打滚。我已经叫了救护车,可是,可是,这里太偏僻,他,他都快没气了,医生你快想想办法。”
“你说有东西噎住喉咙了?”重光急忙把男人扶起了,从后面抱住,企图用海姆立克法让男人通气。
“不对,不要动他,他不是噎住!”青年大声制止:“病人的手一直撕挠前胸而不是胸口,而且如果是噎住也不会这么快就要休克。”
更新于 2021-05-07 18: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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