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博今原想买锅碗瓢盆,但见常镇远眼角扫都不扫,只好不做声。
其实常镇远内心也很纠结。要是开伙,于情于理都要准备凌博今一份。换做别人,他也不会计较这么点钱,反正就是多买点米,多准备双碗筷的事,但是凌博今……
他突然转头。
凌博今猛地停住脚步。
常镇远盯着那张脸,须臾就将手中拎着的袋子交给他,“我去买餐具。”他走得太快,所以没看到身后的凌博今一下子弯起的眉眼。
32、“虎视”眈眈(一)
怎么说那也是他的家,何必把自己搞得这么委曲求全?
常镇远边挑餐具边说服自己。
凌博今要是想搭伙也可以,买菜烧菜他都一手包办!大不了当自己多了一个免费的佣人。
这么一想,心里果然舒畅很多,连带餐具都买了暖色调的。
买完餐具,他又买了不少小生活用品。之前因为恶劣的环境而不得不得过且过,现在有了条件,当然是尽可能的满足。
他买东西的速度还算快,除了刚开始的家具挑挑拣拣之外,其他都是闭着眼睛掏钱,即使这样,等他买齐东西出来,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一盏盏路灯笔直地竖在路边,亮着橘黄色灯光,汽车在马路上川流不息。
常镇远拎着大袋小袋走在街边,心里生出一股奇异的感觉。
这个走在街边的人真的是我吗?
他是常镇远?
还是庄峥?
常镇远不会注意那么多生活细节。
庄峥不会用这么低劣的产品。
他突然发现,他其实谁也不是。
庄峥的过去开始变得模糊而遥远,常镇远的过去从来都是模糊而遥远,他成了一个记不清楚过去的人。而现在,他拥有的人生是一个七拼八凑的人生。他的现在不完整,因为他没有常镇远的记忆,无法真正地代替他存在。可他又因为拥有庄峥的记忆和情感而想代替庄峥存在……矛盾的结合使他又渐渐模糊了现在。
而未来……
未来在哪里?是常镇远的常家?还是庄峥的庄家?
显然都不适合他。
砰。
凌博今眼睁睁地看着常镇远一头撞在灯柱上,然后面无表情地退了半步,看了看灯柱,迈开脚步,若无其事地绕了过去。
由于常镇远全程都表现得非常冷静、镇定,就好像刚刚撞灯柱的人不是他,只是一团空气,以至于凌博今正要脱口而出的问候全都化作了空气,静静地散在这个只有汽车奔跑声的宁静夜里。
家具要明天才能送到,常镇远当夜依旧睡在那间破旧的老房子里。之前他已经通过翻出来的合同书找到房东商议退租的事。房东也很爽快,只扣了他一个月的房租,就将他五个月的房租退还给他了,一共两千块钱,不多不少也是笔钱。
他将买东西剩下的钱数了数,再加上存折里还有两万未动,目前他手头上还有三万来块。这笔钱要是买车恐怕只能买奇瑞qq。
这个念头在他脑袋里转了转,他决定先将钱存起来再说。
当晚九点来钟,廖秘书那个迟到的电话终于来了。
常镇远这才知道他之前说的喜事是相亲。
记得之前常父的确说过女朋友的事廖秘书会解决,没想到解决的这么快。
廖秘书在电话里对女方百般称赞,“她父亲是市委常委,人很年轻,很受器重,很有前途。她本人也是名校毕业,能歌善舞,相貌也好。具体你见到就知道了。”他对那位市委常委连用三个很字,十分推崇。
常镇远知道这件事是常父提出的,看在二十万买房钱的份上也不好推拒,就含含糊糊地应了。如果对方条件真这么好,估计看不上自己。他低头看了看肚子,虽然这几天天天早起锻炼,但进展缓慢,以肉眼目测,他最多腰围收了点儿,想要恢复上辈子的身材,还需要继续努力。如果对方条件没廖秘书说的那么好就更简单了,他直接用看不上打发。
总之对于相亲这件事,他的态度就是要不女方看不上他,要不是他看不上女方。
总之,不成。
为了搬家,常镇远向刘兆又请了几天的假。
刘兆看最近赵拓棠没什么动静,而隔壁缉毒支队又有动手的迹象,就痛快地批准了。不过这个休假也是随时待命状态的,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要赶回来。
这样一来,等于整个警局就成了常镇远监视赵拓棠的耳目,他休假休得更加心安理得。
打扫卫生放家具装电器,安装人员来了一拨又一拨,常镇远整整盯了两天,总算将房子收拾妥当。他刚收拾完那一会儿,大头和王瑞就上来了。
大头看着焕然一新的房子不断发出啧啧声,“看不出你小子还挺有品位的。茶几上竟然还放一个小花篮,似模似样的。”
王瑞跟着转了圈,突然指着楼下的另一个房间道:“你这儿还能住一个人呢。”
大头凑过去道:“嘿,还真是。”
常镇远道:“你想介绍谁过来住?”
王瑞道:“我啊。”
大头跳起来,叫道:“你个小没良心的!我天天好吃好喝地伺候着你,你竟然还想着跳槽。”
王瑞道:“我想和博今住一块儿。”
他要是不提凌博今,常镇远兴许就同意了。他一提凌博今,常镇远就想到他两人狼狈为奸沆瀣一气的情景,立刻否决了。“我要用来放东西。”
王瑞道:“楼上不是还有地儿吗?”
常镇远道:我要用来放其他东西。“
大头道:“行了,你识相点嘛,别打扰人家两人世界。”
王瑞见常镇远真的没有出租的意愿,只好作罢。幸好他和凌博今是楼上楼下,来回串门也方便。
大头道:“和尚什么时候搬进来?”
常镇远道:“他说明天。”
大头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办乔迁宴?我看这星期六吧,让刘头儿早点放我们下班。”
常镇远面有难色道:“周六我有事。”
“啥事啊?”大头习惯性地问道。
常镇远道:“见个朋友。”他说的朋友当然是廖秘书说的那位市委常委的千金。
大头面色突然有点不太自然。他转头看了王瑞一眼,见他正在拨弄新电视机,才挨近常镇远,小声道:“励琛?”
常镇远心底透亮。看来那个说自己与励琛过从甚密的人应该就是大头。没想到平时看他挺大大咧咧的人,竟然也会搞打小报告这么一套。不过也幸好他打小报告,才让他对周进的事有了相对合理的解释,间接地帮他解了围。
“不是他。”常镇远顿了顿道,“你怎么知道励琛的事?
“上次我看到你和他一起喝咖啡了。”大头承认得很爽快,“我还和刘头儿提过,让他劝劝你,励琛这人不简单,你和他走得太近,迟早要吃亏。”
他的坦然承认让常镇远的脸色稍稍好转,“放心,我有分寸。”
凌博今搬家的东西极少,除了一个行李箱之外,只有一纸板箱的cd和一个cd机。他原本想将cd机放在客厅里,但被常镇远瞪了一眼之后,立刻乖乖地将东西收了回去。
更新于 2021-05-08 19: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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