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真是没公德。中场休息的时候方简咬着牙根在那阴阳怪气,为了出片,不择手段。
肖逢笑得很欠揍,你要想干这份活,以后还会遇到更多的,你还得给他们修图,剪辑,编辑文案,更重要你得给他们拍照,指导他们。
聚宝盆叼了一大堆树枝扔在烧烤架旁边,哈呲哈呲吐着舌头等人夸,肖逢给了它一根火腿肠,把它领到两人中间,人和狗一起拍进去。
小莱给烧烤刷酱,薛允在旁边帮忙,不时给她递工具,眼神黏得能拉丝,肖逢赶紧抓拍几张。
方简弯腰脱了球鞋,挽起裤脚,踩着被太阳晒得发烫的鹅卵石走到河边浅滩处,脚伸进浅水洼里裹一圈黑泥,垫着脚尖挪回来,脚底往肖逢鞋面上一搁,留下湿哒哒一个泥脚印。
肖逢毫无防备,惊叫一声,干嘛!
闹着玩的!方简喊。
我新鞋!肖逢崩溃了。
新鞋都得踩三脚!我奶奶说新鞋带晦气,踩踩去霉运!说着又补了两脚,两只鞋全给他踩黑了。
小莱你看她!你看这个人!肖逢欲哭无泪,两腿站桩似的动不了,我的限量款!
哎呀,对不住,我给你脱下来拿去河边洗洗。说着就趴下要扒人家鞋。
肖逢落荒而逃,你这个死变态!
方简指着他骂,你以为我扒你裤子啊,你才是死变态,你想得美!
方简!小莱喊了一声,方简立即站得笔直,眨眨眼,摊着两只手,一脸无辜,我错了,说给他洗洗嘛,他自己不干。
肖逢远远站着,你肯定拿稀泥汤给我洗!没安好心。
真让你猜着了。方简笑嘻嘻。
小莱让她别捣乱,方简还生她气呢,哼一声,走到水边去洗脚,肖逢偷偷溜到她身后,往水面上扔了块大石头,溅了她一头一脸的水。
方简默默揩脸,不声不响,过了会儿,聚宝盆咬着树枝回来,方简蹲在一边冲它招手,狗颠颠过去,她拎起它一片大耳朵,手指着肖逢,去,朝他鞋子上撒尿。
狗瞪着一双懵懂透亮的黑眼睛,头左偏一下,右偏一下。
肖逢拿了只生蚝蹲在对面招手,来,聚宝盆来。
这个没良心的聚宝盆,马上叛变了。
到下午,瞧见酒广告拍得差不多,方简用湿巾把脸上的汗和手上的泥擦干净,去肖逢车上翻箱子。
肖逢的行李箱拍照都带着,里面啥都有,现在又多了一个,粗略一翻,都是男装,应该是那小子准备的。他倒是公平,一人一个。
小莱的箱子里翻出一条质地很好的藏蓝色丝绒吊带裙,也不知肖逢从哪捡来的,裙子很长,小莱肯定穿不得,方简探头往外瞧一眼,小年轻忙着献殷勤,肖逢蹲在河边洗鞋,小莱不时抬头看一眼她的方向。
瞧好吧都!
她换了裙子,在后座理理裙摆坐好,先拉开车门,不急着下去,探出一条雪白纤细的小腿,没穿鞋,足尖点头,重重咳一声。
小莱眯眼瞅她,看她整什么幺蛾子,河边的肖逢回头,呦一声,扔了鞋子跑过去,大明星怎么来了。
他请老佛爷似的躬身把手伸过去,方简手搭在他手背上,提着裙摆下车,垫着脚尖扭腰摆胯在鹅卵石上走,竟然也能走得头不歪肩不斜。
小莱擦擦手走过来,哪来的裙子呀。
肖逢说:我姐淘汰不要的,挺新的,跟情敌撞衫了,让我捡回来了。
挺骚的一条裙子,细带低胸,裁剪很显腰身,方简的骨架能撑住,倒给她穿出一种冷淡禁欲风。
她高傲一甩瘦得尖尖的下巴颌,戏瘾上来,小逢子,开拍吧。
肖逢配合喳一声。
这样的方简,配只纯良的小白兔最好,小莱换了衬衫短裙,肖逢把烤肉用的黑色小围裙给她系上,又找了个蝴蝶结别在领口,就着白色的折叠座椅,酒水杯碟,开拍。
小莱刚靠近,方简猝不及防俯身把她压在桌面,手捞起她大腿,从裙摆探入,手指纤长,关节凸起,指腹微微陷进皮肉,肖逢喊了声好家伙,咔咔一顿拍。
过会儿肖逢又找了只金属鲨鱼夹把方简头发夹起来,亮出整张脸,清晰的五官轮廓显现出来,下颌锋利,鼻梁高直,眼深邃,目动人,小莱一时也给她摄住,呆呆仰脸看她,纯情懵懂小白兔模样。
简直了!攻受分明。肖逢恨不得把镜头怼她们脸上拍。
还是得真情侣拍着来劲,肖逢这种人精,最懂现在人喜欢看什么,薛允给小莱教会,还刺激了方简,两组照片都拍得很成功。
每换一个动作,方简就抬头看一眼电线杆子似杵旁边的薛允,小莱和肖逢眼睛没看她的时候,她伸出两根手指虚虚点点眼睛,点点薛允,警告意味十足。
你敢惦记我的人?
小少年早给她们的大尺度吓傻了,双手交握在身前,小鹌鹑似缩着脖子。
一组好不容易拍完,方简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用扇烧烤炉的小扇子对着鼻尖飞快地扇,拍照也是体力活。
小莱拉着肖逢袖子,你再说一遍,谁是攻谁是受。
方简也拿扇子指他,你给我好好说啊!
肖逢仰着身子直往后躲,谁也不敢得罪,我猜,是互攻。
*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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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天彻底黑下来的时候, 大家用聚宝盆捡来的树枝搭堆点了篝火,狗子辛苦一下午的成果付之一炬,气得没处说理, 只能对着火堆一通狂吠。
这些可恶的人类只顾吃肉、喝酒、张狂大笑,根本不理会它的愤怒和伤心。
狗气得直转圈,小莱把箱子里最后一只没烤的生蚝丢给它, 这才把它嘴堵住。
酒精催发下, 她们肆无忌惮谈笑怒骂, 同学、父母、亲戚、燃油价格、民生问题、国际局势, 什么都能扯到一起。
人之共通是二两小酒下肚都狂得分不清东南西北,网络上讳莫如深的屏蔽词,任何人、事、关系都可以毫无道理谴责、批判, 或是赞扬、歌颂。
荒山野岭, 面对河流森林, 总没有人来捂我的嘴,出口的话叮铃咚咙掉进河里,散进风里,寻不见了。
吃饱玩够, 东西都收拾好了,等代驾来,方简靠着小莱歪着身子站在车灯光柱里,狗也累了,走到主人身边坐下。
肖逢举起相机远远给她们拍了一张, 镜头里看见方简动起来, 把小莱压倒在车子引擎盖上, 画地为牢, 埋头深吻。
大家都醉得不轻, 肖逢步伐颠倒着来到她们身边,小莱惊惶瞥他一眼,喊了声什么,方简不耐地将她双手高举至头顶,带着浓烈酒气的呼吸喷洒在她耳廓和脖颈,手放肆伸进裙摆。
薛允蹲在一边跟代驾吼着打电话,指路,这荒郊野岭人家都不敢来。旁边车子上两个女孩吻得难分难舍,肖逢举着机器连连鬼叫。
雪白的皮肉,纠缠的长发,衣衫凌乱剥落,唇滚烫,面绯红,睫羽飞颤。
谁喊了一句:你大爷,你真来啊!
也许是小莱,很大概率是她,在场所有人都精神恍惚,如置身一场疯癫的美梦,方简最是疯得厉害,肖逢嗷嗷叫着在旁边拍个不停。小莱推开身上作乱的方简,混乱中一脚蹬在肖逢肩膀,把他蹬得一屁股坐地上。
她软软一摊仰躺在引擎盖上,鞋子丢了一只,白袜踩着车前杠,撑着手掌费力坐起来,肖逢的车子车灯正照着她,刺目的白光里,她被蹂凌得狼狈极了,衬衫垮到肩膀,蓬松的天然卷散开,虚掩着钮扣掉落的前襟。
就这样肖逢还不放过她,坐在地上抓紧给她拍了几张事后。
裙摆飘摇,方简吃吃笑着扑过来,半趴在引擎盖上,质地上好的丝绒长裙勾勒出身体纤娆曲线,她坨红着一张脸,泛着湿漉水光的手指含进嘴里。
小莱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个骚货。
酒精、癫狂、迷幻、混乱终结在车门用力砸上的一声砰响里,车子渐渐驶入市区,城市夜晚霓虹汇聚成一条璀璨的光河,如置身炫目的时光隧道。
方简说要回奶奶家,报了地址,肖逢连人带狗一块送过去,两人坐在一楼台阶上醒了会儿酒,叮嘱聚宝盆不准嚷嚷,脚步很轻地上楼。
走到一半,小莱被推到刷满小广告的斑驳墙壁,方简手揉进她衣服里,声控灯熄灭,彼此耳畔急促的呼吸声仍不足以惊动它,直到再无法克制,婉转娇咛幽幽,伴着遥远天边滚滚而来的闷雷,惊醒层层楼道灯,她们才依依不舍捡拾起满地的燥渴。
聚宝盆都看见了。方简搂着她胳膊小声说。
小莱说:没事,它是母狗。
方简说:那更可怜,它早就绝育了,我们伤害了它的心灵
狗傻傻地看着她们,对她们目光中的怜悯不解其意。
奶奶还以为方简不回家了,老俩口都熄灯睡下,她们没怎么发出动静,洗完澡回房间相拥着睡去,聚宝盆趴在床边的一堆脏衣服上,也睡了。
次日醒来,枕边已不见小莱,她有早八,天不亮就爬起来走了。
方简在枕头底下摸到她留的字条我鞋只有一只了,穿你的鞋走了,狗先放你这儿吧。昨天的你很漂亮,爱你,简简姐姐。
屋里不见狗,门半敞着,方简穿上衣服走出去,狗正在吃饭,她蹲下去看,碗里是素面,水煮肉片和猪肝。
你可真享福啊,走哪都有人疼你。方简对着狗说。
奶奶和爷爷在客厅茶几上吃午饭,奶奶问:昨晚小莱来了吧,一大早又走了,你赶紧洗洗脸来吃饭。
方简站起来伸个懒腰,她早上有课。
奶奶说:有课还玩那么晚,昨晚多久来的?睡没睡够啊?
跟朋友在河滩边喝酒,吃烧烤,叫代驾开车回来的,怕你们担心嘛。方简说着进卫生间洗漱,洗到一半,奶奶进来跟她说,要牵狗出去遛弯,她吐掉嘴里的牙膏沫,它叫聚宝盆。
奶奶说知道了,大门一声响,屋里静下来。
洗完脸出来吃饭,方简发现自己的伙食跟狗是一样的,碗里素面、肉片、猪肝,跟狗唯一的区别是放了调味料和葱花。
是个阴天,也许会下雨,昨晚下了吗?方简不知道。
房间里暗暗的,在书桌前坐一会儿,在她们分开的时候,无边的哀愁和寂寞涨潮的海水般不知不觉淹没了她。
但人这一生中,孤独是常态,带一丝秋凉的风已将热情、疯狂冷却。
方简摸出手机,点开微博,昨天的照片分三组发出,一组是薛允和小莱,一组是小莱和方简,最后一组是引擎盖。
肖逢很诡,两组都把酒广告揉进去了,他想看看哪一组的效果更好。
结果不言而喻,当然是大小姐和小莱,但评论转发数最多的还是引擎盖那组。
方简险些没认出自己,她怎么能笑得那么浪,扭腰摆胯的,还把手指含在嘴里,搞什么啊?
她一拍脑门,不会吧!难道昨晚她们还当着两个大男人的面做那事了?不可能!那也太疯了,酒后乱性,古人诚不欺我。肖逢竟然还拍下来发网上了,这个崽种。
记得昨晚小莱还骂她了,骂了什么,忘了,反正不是什么好话。
评论区都炸了,全是啊啊啊,方简一条条往下翻,有夸奖有祝福,当然也有骂的,说她们恶心,还有说什么不守妇道。这些人甚至都不认识她们。
这些都不用她们管,肖逢会处理的,大小号齐喷,再拉黑删除。
对于方简,重要的只是当时的感受,不相干的人和事对她构不成伤害。
三次生活圈子太小,网络本就是因喜好聚集,当然可以不喜欢,但不应为了维护自己的价值观和喜好,去羞辱、否定、攻击别人的喜好。这样的道理不是每个人都懂。
摁灭手机,方简继续读信,写信,在阅读和书写中,获得并享受这份超然的自在。见面时,她们接吻、拥抱、做尽亲密之事。分离时,叩问心门,以灵魂沟通。
连下了几天小雨,气温骤降,但爷爷奶奶的遛弯四季雨雪从不间断。人老了,是万万不能停下来的,什么时候停下来,走不动,就坏事了。
这天雨停,方简下楼拿着图谱看花,远远看见聚宝盆,吓一跳。
这狗穿得跟个人似的,四爪踏着奶奶做的软皮靴,身上穿条旧衣服改的碎花裙子,外面还套了件橙黄的半透明塑料雨衣,十分的娇俏可人。
它好像也知道自己被打扮得很美,走路屁股左一扭右一扭,骚得没边儿。
狗整天跟着爷爷奶奶风里来雨里去,累够呛,到家就吃、睡,竟然从来没咬坏过东西。狗和猫都是尊老爱幼的。
方简给小莱拍了个视频发过去,那边发了一大排捂嘴笑的表情。方简通过表情的数量判断出她现在的心情,相当的高兴。
那边拍了照片过来,黑桶里几只肥鲤鱼。
爷爷奶奶让她早点上楼吃饭,方简答应一声,蹲在花坛边给小莱发消息:在干嘛呢。
小莱回:人工湖边钓鱼呢,秋天鱼都长肥了,还认识了几个钓友,我教了他们一些钓鱼技巧,现在我是他们的师父。
方简问:那你想我了吗。
小莱说:我想着怎么吃鱼,可以先养在家里,等你来做给你吃。
方简说我经常都在想你,小莱问怎么想,她恬不知耻:自摸。
那边问:你多久来。
方简说周六。
没到周六,周五难得是个好天,下午出了太阳,方简招呼都没打直接开车去了学校。
姜小莱整天生活丰富得很,跟谁都能聊上两句,什么人都能处朋友,倒要看看她一个人的时候都在外面搞些什么。
学校人工湖边的桂花全开了,味道香甜,有两个女孩在桂花林里吹单簧管,方简采了一把花揣进衣兜里,花香就留在了身上。
人工湖很大,上次她们来湖边聊心事,几个男生占领的垂钓点竖了块红牌子禁止垂钓。
这块牌子也没起多大威慑作用,这帮钓鱼佬肯定转移到更深的地方去了。
爷爷年轻的时候,方正之前有段时间也很迷钓鱼,好像男人一旦上点年纪就得迷上垂钓。
才二十出头的姜小莱已是一位资深垂钓爱好者,水边的她板着脸抱着胳膊坐在小马扎上,机警地竖着耳朵,关注水面的动静,也防巡视的保安队。
方简藏树林里观察了半天,等得有点无聊,准备起身过去的时候,一个女人一步一跌从树林里跑出来,跑到她面前。
小莱吓一跳,手忙脚乱收鱼竿,连连作揖求饶。女人不介意地摆摆手,冲她温温笑一下,弯下腰同她讲话。
方简眯起眼睛,隔太远听不清她们说什么,凭一种本能,感觉到小莱防备的肩背和攥紧的拳头在慢慢放松。
那个女人从包里翻出手机亮给她看,她放松的身体再次变得僵硬紧绷。
很快,小莱收起鱼竿和马扎,那个女人帮她拎起水桶,她们一同离开学校。
方简的车就停在学校外面的马路上,小莱竟然都没发现,被那女人拍花子似的拍走了。
方简立即开车跟上,心里拿不住她们是什么关系,同学?老师?还是朋友?以前也没听说过啊,看她们像刚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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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于 2022-07-21 03: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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