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海洋馆回来已经过去了一个多礼拜,优利卡的伤口好得很快,已经不影响动作,只要穿着长袖就完全看不出端倪。依然天天朝棠的工作室跑,海洋馆的照片在摄影师女孩送来之后当天被她拿了一套回去,说是情愿为此专门跑一趟秋叶堡,因为她叔父斯坦森最近不在家。
伊迪亚走进来递给她一迭传真,“先生,是行动队长从总部发来的。”
裴婴棠扫了一眼,她那天记下了偷袭者的步枪型号,SIG-552,有这样一支重火力步枪,想要杀死那条鲸鱼显然不需要再用下毒之类的手段。所以她开枪的这个人和前来复仇的偷猎者并不是一伙的。甚至可以说,那个偷猎者就是为了掩人耳目才被他一并放进来。
眼下警方还没有讯问出结果,只是暂时把他当作偷猎犯羁押,而裴婴棠则向詹森递了个消息,询问他最近有没有接到什么暗杀任务。
比如暗杀商界高层Mr.Pei什么的。
詹森在电话里大大咧咧地否认了这一点,听完她描述的现场,给出了一个笃定的推论,“也不是来杀你的,杀你的话怎么派这么个杂鱼过来。他应该是路过,被你发现了想要灭口而已。”
她拜托詹森收集了点相关资料,他效率还算高,周内就传了过来。
裴婴棠将一迭带着余温的A4纸整了整,从抽屉里拿了个公文包,想抖空里面的零碎,却噼里啪啦地掉出来一堆相框。
是优利卡取照片那天留在她这里的。那天嬉皮笑脸地跟她说这算交换,刚好相框她也可以用。
她冷静反驳,“我从来不在办公桌上放无关物品。”
优利卡眨眼,那双绿眼睛清莹透亮,“这怎么能算是无关物品呢?这么好看的照片就应该摆在一眼能看到的地方时时欣赏,至少也能够帮助裴先生工作之余放松一下吧?”
伊迪亚闻声进来,“先生?”
她从回忆中陡然惊醒,摆了摆手示意无事。然后放下手边的文件,将三个相框一一摆好,对着凝视了半晌,拉开抽屉,从信封里倒出照片来。
一共三张,除了抢拍的那张扣胸针的照片,还有两张神态不同的合照,第一张是规规矩矩地微笑并肩,第二张是……优利卡踮脚趴在她耳朵上说悄悄话。
照片上的裴先生微微拧眉,但目光柔和,唇角甚至带点笑意,裴婴棠看得出神,她当时的表情,有这么温柔么?
她将相片插进木制的框架内,试图摆在桌面上观察效果。
没什么效果,除了给这间办公室增加了那么一点点“这里曾经住着个活人”的气息。
但摆上了也就懒得取下来,裴婴棠迟疑了一瞬,任由自己的手将余下两张照片分别装在相框里扣好,平平摆在公文袋里,然后才将那一迭传真件插进去。
她起身,习惯性的朝窗口瞄了一眼,下面一排黑灰银色的车顶,没有优利卡的那些颜色花里胡哨的跑车。
五大湖地区一年一度的高校帆船比赛开幕,优利卡作为校友也被邀请参加,她一向热衷于这些事,也顾不上肩伤没好全,风风火火地当晚就飞到了芝加哥。
她前天随口问过,那人只是又拿出灿烂的笑意,“去做赛前动员演讲而已啦,十天左右就回来了,他们好早就给我发邀请函了的。”
她却才知道。
不过她似乎也没什么立场让优利卡提前告诉她行程,那句玩笑话一样的告白不能算,从白鲸馆回来,她们就应该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
毕竟那场刺杀也不是针对她,或许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因为优利卡在她身边停留了太久,才将她也引入另一个漩涡之中?
她并不惧怕这些,但对方既然已经主动离开,大概也是不想让她搅进去。
裴婴棠走到楼下,从伊迪亚手中接过车,“明天晚上BH那边组织庆功会,给你们也放一天假吧,晚上大家好好玩。”
她开到William公寓的楼下才茫然起来,她不应该来这里。这里的那层楼于她而言只是摆设,在安全性和隐秘度上都毫无价值。
那她又应该去哪里?
外面的天色渐暗,街上的人似乎变多了,车里的新闻广播是伊迪亚刚刚打开的,温柔甜美的女声刚刚报道水族馆白鲸死亡事件后续调查,然后开始播送今日份气象新闻,“此次超级日全食将于本周末下午降临,日全食观测带初步预计宽度约为67英里,带内的任何地点都会有持续2至3分钟的日食观测窗口。请大家佩戴好护目镜,按照所在地区的预计观测时间内观察……”
她调到交通新闻频道,打算看看回别墅的路哪条不堵车,正在这时,手持电话却不巧的响起来,来电显示赵汝瑜。
这个赵汝瑜是她认识很久的一个朋友,一个虽然不学无术但是精通吃喝嫖赌的纨绔。日常爱好是年轻漂亮的小姑娘,蕾丝边当得光明正大。别人都是出柜,而对赵大小姐来说,她可能天生就不知道什么是柜,风流得堪称纨绔子弟里的一枝独秀。
她一按免提,赵大小姐的靡靡之音就从扬声器里传进来,“在不在曼哈顿?派对来不来?”
裴婴棠问,“什么派对?”
赵汝瑜在电话那头放肆地笑起来,“你说什么派对?就在这周末的日食之夜,我给你专门留了几个很漂亮的小丫头,保准对你的口味,知道你案子刚完,闲着也是闲着,来一起玩嘛。”
裴婴棠看了一眼副座上乱七八糟的文件袋,轻轻叹了口气,“地址发过来,我回头过去。”
更新于 2023-08-14 15: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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