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一年多后的秋天，许灵考进了明德的高中部。
    第一天入学典礼的时候，佟斯年就作为学生代表为新生做欢迎致辞。
    周围的女生们都在骚动，“佟学长好帅啊。”
    “真的好帅。”
    “我就是为了看他，才考进明德的。”
    许灵听到这句话浑身一震，把目光放在讲台上那个仿佛被光笼着的少年身上。
    一年半了，他比过去看上去看成熟了，明明清隽斯文的长相，却偏偏有一种淡淡的冷感，无时无刻不流露在他身上。
    “不过学长是a班的，和我们这些b班的，不可能有任何接触的。”
    那是许灵第一次听到关于a和b班的说法。
    “可是他们说学长不是那样的人……”
    “他或许不是，但他身边的那些人，听说都不好惹……”
    “嗯嗯，我也听说了，最麻烦的就是他的那个弟弟，佟靖年……双胞胎啊，一模一样的……”
    原来，他还有个双胞胎的弟弟，佟靖年。
    入学一年了，许灵不是没有想过去道谢，她曾经有过那么一次机会。
    高一上学期的某天，她去给化学老师交分组测试的数据，正好看见佟斯年坐在办公室里，翻着一本化学杂志。
    她心想，或许机会来了。
    许灵慢慢走过去，这是第二节课和第三节课的间歇，化学教研室里空无一人。
    佟斯年坐的位置靠近窗边，早晨的阳光洒进来，落到他的身上，一圈圈明黄的光晕。
    就像她在入学典礼那天见到的佟斯年，这一次是真真实实的，整个人被光笼着。
    他很认真地看着杂志，金色阳光照耀他脸侧的每一根细小绒毛，宛如是刚刚出头的嫩芽。
    这一刻的佟斯年，看上去和平时不一样，更符合他的年纪，一个十九岁的少年。
    许灵屏住呼吸，慢慢地走近。
    “佟学长。”她轻声叫道。
    佟斯年抬头，看见她怔了怔，再扬眉一笑，“来找老师？他们在隔壁会议室开会，你可以等一下。”
    许灵紧张地点点头，又瞥了他眼，“其实我……”
    佟斯年刚刚把目光落回杂志，闻言又抬眸，“怎么了？”
    “我想说谢谢你，就是两年前a市的数学竞赛。”
    “嗯？数学竞赛怎么了？”佟斯年认真地看向她。
    他不记得了。
    在佟斯年专注的视线里，许灵的大脑忽然一片空白。
    就在这时，化学老师们陆陆续续地走了进来，佟斯年也站起身来去迎向他等待的老师。
    “张老师。”
    直到擦肩而过，他都没有再看许灵一眼，只留下许灵一个人呆站在原地。
    他是完完全全地忘记了那件事。
    只有许灵一个人记得。
    许灵在灯光下再次握紧那枚铜扣，如果是佟靖年的，应该就没有必要还了吧。
    来明德一年了，她也渐渐了解到了关于佟斯年这个弟弟的事情。
    比起佟斯年一直稳居年级第一的学习成绩，佟靖年却是常年的吊车尾。
    明德高中篮球队的队长，个性乖戾，玩世不恭。
    不是许灵应该接近的人。
    许灵想把铜扣丢到抽屉里面，但是看见后面刻着的那个佟字，又犹豫了。
    她想了想，还是默默地把它放到衣兜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