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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6章 大明军在等冬天,倭寇在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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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于 2024-12-23 17: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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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56章 大明军在等冬天,倭寇在等什么?
    行业越规范,行业发展就会越好,这是工党党魁王崇古提出的官厂长久之策,没有规范的生产,就没有长治久安。
    这句话,是大明国朝或者中原文化的基础上长出来的梨。
    这个行业包罗万象,甚至包含了皇帝这个行业在内。
    朱翊钧就是一个很专业的皇帝,经过了专业的培养,再加上本身的弘毅,才变得非常的英明。
    有些皇帝也很专业,但他骨子里没有弘毅,稍有成绩就会懈怠,唐玄宗、宋高宗都是此列,有的只计较自己的私利权威,比如宋太宗赵光义、清高宗乾隆。
    而稽税也是这个行业,大明的稽税七条、填表纳税、十二生肖税票等政策,就是对稽税行业的规范,防止其野蛮生长,最终成为心腹大患。
    朱翊钧本来以为自己为了朝廷的税赋,建立的稽税院已经够残暴了,但看看当年朱元璋为了国朝税赋,掀起的郭桓案,朱翊钧反而过于柔仁了一些。
    沈鲤作为骨鲠正臣,要走万士和的老路,是让所有人都出乎意料之外的,沈鲤这种臣子,最是爱惜自己的羽毛,结果在稽税院这么大的事儿上,直接选边站队了。
    “海总宪不必为我担忧,既然选了,就无怨无悔,陛下少壮,我死那天,陛下还春秋鼎盛,我怕什么。”沈鲤理所当然的说道。
    陛下还年轻,是沈鲤选这条路的根本原因之一,反正身后名,陛下不会委屈了他,人活着就为了两样,身前事和身后名,这条路他沈鲤愿意走,因为陛下都能给他照顾到。
    万士和致仕了,但现在仍然是从一品的太子少保,儿子是有官身的尚宝司卿,孙子能直接入国子监就学,住皇帝赏赐的大宅,有解刳院大医官随扈,这样的晚年生活,夫复何求?
    最关键的是,陛下做得对,万士和也不是应声虫,偶尔也会支棱一下,甚至会说一些忤逆陛下的谏言,正如陛下评价的那样,有谏而无讪,做臣子,可以当面谏诤君王,但是不要背后胡说。
    沈鲤没有等到自己的话被动的传出去,而是选择了主动出击。
    他和海瑞告别,没有前往文渊阁,而是先去了礼部,将郭桓案的全部过程,大案如何从郭桓扩大到武勋、官僚,从浙西扩大到浙江,最后扩大到全国十二个布政司,造成了何等损失,太祖高皇帝朱元璋,为何要下如此重手,说的明明白白。
    沈鲤将这些写在了邸报上,笔正们立刻开始群起而攻之,让所有人意外的是,笔正们不约而同的将攻击的矛头对准了沈鲤本人,谄言媚上、聚敛佞臣、曲辞邀宠、不为人臣,总之,沈鲤一夜之间,就从骨鲠正臣,变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攻击沈鲤,却不讨论郭桓案,就是这些笔正们的通稿,显然有一些原因,让这些杂报社和笔正们,无法讨论郭桓案,这种攻击无法对沈鲤造成任何的伤害,因为笔正们不讨论郭桓案,就是抛开事实不谈的人身攻击,没有任何意义。
    连事实都抛开了,还指望这些笔正能说出让大部分人都认同的话?所以只是笔正们无能狂怒罢了。
    这些笔正之所以如此的愤怒,是因为他们觉得自己被沈鲤给背叛了,沈鲤的好名声,是这些笔正们吹出来的,结果沈鲤一朝入了阁,上了岸,就把这些旧人给斩了去。
    这也是沈鲤为何要在走马上任的第一天,就立刻做出明确表态的原因,他的升转、他的名望和这些风力舆论没有半毛钱关系,他不想去东北填大水泡子。
    这股风波持续了一段时间,一些笔正们还在叫嚣的时候,西土城的势豪们,把户部的门给堵了。
    整个东长安街门,挤了数百人,可谓是群情激愤,把户部的衙门堵得都不能正常办公了,户部尚书张雪颜出面询问情况,才知道,这些势豪们的诉求。
    他们买不到十二生肖主体税务套票,他们觉得全都被稽税院的自己人给买去了!哪里都买不到。
    这些势豪们不敢找稽税院的麻烦,来找户部的麻烦了,弄得户部诸员也只能上奏请命皇帝,让皇帝管一管稽税院的缇骑们,这多少给势豪们留点。
    朱翊钧也有点疑惑,大明缇骑胆子这么大的吗!这京师首善之地,皇帝眼皮子底下,连皇庄里的太监都不敢的全吃全拿,缇骑居然敢这么干?
    这缇帅赵梦佑汗流浃背,就去调查了,这折腾了半天,才知道,这事儿既不是户部的错,也不是稽税院缇骑的错。
    稽税缇骑压根就没占,更没有私相授受,根本原因是户部尚书王国光。
    王国光是那种不肯欠一点国债的老古董,他觉得新制度,就要试探着往前走。
    如果出现苗头不对的时候,立刻叫停,不会造成更大的危害,这是一种保守的策略,不能说是错,基于保守,隶属于户部发行税票的宝钞局,一共就给了稽税院一百套面值不等的套票,换成税金,也不过才五万银。
    稽税院稽税缇骑当然不敢在明税一期,就搞什么全吃全拿的把戏来,惹陛下生气,缇骑的好日子才是到头了。
    “还真是王次辅说的那样,轮不到阴沟里的老鼠去买。”朱翊钧看着这个结果,合法的商人也愿意购买税票,除了能作为‘我为大明出过钱’的证据之外,税票更方便,即便是记名的,因为灵活。
    朱翊钧不是买卖人,王崇古则是世代晋商,王崇古断言这玩意儿轮不到阴沟里的老鼠,就是因为灵活性。
    有些账目的货物和回款的周期是很长的,动辄半年一年都是常有,有的时候,有了税票,直接往上一贴,就不用再跑一趟衙门了,而且主要方便一些货物的夹带。
    王崇古就给皇帝举了个例子,海带,海带里的盐,要不要纳盐税?各个地方各有不同,若是遇到刁难,税票一贴,就可以顺利过关了。
    朱翊钧一个农夫,他不懂买卖的门道,不知道这种税票的灵活性对商人的重要,大司徒王国光又是典型的保守财政政策,所以才闹出了一些波澜。
    “陛下,黎牙实又出言不逊了。”冯保面色难看的说道:“要不把他送回泰西吧,省的在大明碍眼了。”
    “他又说什么了?”朱翊钧眉头一皱,这大明稽税院制度建设,跟他个夷人有什么关系?
    冯保面色为难的说道:“陛下,他说的挺难听的。”
    “到底说了什么?”朱翊钧更加疑惑。
    冯保深吸口气,用很低很低的声音说道:“他说,大明朝廷连赎罪券都卖不明白。”
    “砰!”
    朱翊钧一拍桌子,愤怒的说道:“胡说八道,这税票,怎么就成赎罪券了!他们泰西没有道德,四处兜售赎罪券,大明这是税票,是税!就是犯罪买了税票,也不改变他是犯罪分子的事实!该抓抓,该判判!”
    冯保小心翼翼的说道:“只要购买税票,就能免于被稽税衙门追查,这不就是赎罪券吗?”
    “黎牙实还说,咱大明地方那些法司、按察司,能查明白什么案子?稽税院不查,多少案子都是不清不楚的糊弄过去了?”
    “免于被稽税院追查,不就等同于免罪了吗?”
    黎牙实这么说,其实是因为他是泰西人,宗教裁判所的出现,其实是教皇实在是看不下去中世纪的泰西,过于黑暗和残忍,派出了裁判所。
    宗教法也好过没有法,但时间久了,这裁判所成了阻碍世俗进步的阻力,才被广泛反对了起来。
    冯保小心解释着黎牙实为什么这么讲,换成泰西的叙事风格,就是大光明教的先知,派遣了稽税院这个裁判所到各地去清查税务问题,结果现在先知贩卖赎罪券,只要购买税票,就能免于裁判所的追查。
    所以,黎牙实看来,税票等于赎罪券,至少在稽税这块,是成立的。
    “他懂个屁!胡说八道!”朱翊钧立刻说道:“他这意思,就是要稽税院除了稽税外,什么都管,稽税院一万三千人已经很多了,再扩大下去,臃肿僵化就会如影随形。”
    “到时候稽税院就真的成了宗教裁判所了!税票就真的成了赎罪券了!”
    “所以要限制稽税院的规模,所以要限制稽税院的权力只能集中在稽税事上。”
    “一个泰西来的夷人,哪里懂大明政治的基本逻辑,国朝这么大,一亿三千多万人,各个衙门各司其职,权力绝对不能过大,否则就是危害。”
    “把他抓进北镇抚司冷静十天,派个稽税千户,跟他好好沟通下稽税院的基本运作。”
    朱翊钧发现,黎牙实从皈依者狂热中脱离后,就从明吹变成明黑了,当然也不是那种无缘无故、纯属放屁的黑子,而是站在泰西人的角度去看待大明的一些问题。
    多一个角度,多一个视角去看待问题,会看的更加全面。
    税票不能变成赎罪券,不是从税票下手,而是从稽税院的权责方面下手,这也是大明会典要编职官卷的意义,各司其职,各有各的职责。
    黎牙实又又又一次住进了北镇抚司,反正过段时间,他就会被释放,在牢里,也不耽误他继续翻译泰西来的算学著作,把大明的著作翻译成拉丁文。
    这黎牙实觉得北镇抚司颇为安静,只要不过五毒之刑,是可以接受的。
    大明新政如火如荼的时候,朝鲜战场的局部战场,仁川汉城战线,主动权已经完全被大明所掌控。
    这仗打的大明军兵也有点迷糊,本来是块难啃的骨头,但是这啃着啃着,就变成了大明主动,对于这种态势的变化,别说远在京师的陛下,就是前线的军兵也有点迷茫。
    “倭寇增兵仁川,可以随时截断临津江、汉江,截断大明的补给线,让大明陷入不得不死战的困境之中。”戚继光站在一副巨大的堪舆图面前,手里的长杆点在了仁川、临津江、汉江的位置。
    拿汉城,先拿仁川,而倭寇在仁川有六万兵马,毛利辉元的三万和羽柴秀吉的三万。
    大明拿下开城之后,一直没有夺取仁川,马山馆之战后,大明进入了全面对峙阶段,一些声音开始蔓延,军兵们都在小声议论,主要是怕朝廷真的答应了倭国关白织田信长的请求,以临津江为界,划江而治。
    大明军兵有这种想法,其实不奇怪,大明朝廷有的时候,会因为柔远人做出一些荒诞的、让前线军兵无法理解的决策来。
    仁川登陆的确非常困难,在不付出巨大伤亡的前提下,真的很难争夺。
    戚继光说道:“如此僵持,大明并不怕,因为这种对峙的状态,顶多持续到十月,当临津江开始结冰的时候,就是仁川倭寇的末日。”
    “大明军在等冬天,倭寇在等什么?”
    李如松眉头一皱,而后豁然开朗,笑呵呵的说道:“啊,等冬天好,等下雪好啊!”在军中有些不同的声音,还有一个声音就是李如松。
    李如松有点急,他不止一次和戚继光说,要带兵三千前往汉城,以力破之汉城,这种战法,是有巨大风险的,但李如松说自己不怕死,骑营铁打的汉子,也不怕死。
    把前哨战打成了遭遇战,再把遭遇战打成了决战,就是李如松想出的破局之法,实在是仁川附近的水文过于复杂了些。
    “朝廷能允许我们等到冬天吗?”祖承训作为辽骑的副总兵,提出了自己的疑惑,戚继光以天时压地利的想法,简直是天才。
    但是这里面有个困难的地方,朝廷能看着入朝军兵,就这么干等到十月份?
    戚继光本人就有这种遭遇,岑港之战。
    这才六月底,七月初,到结冰期还有超过三个月的时间,皇帝、朝廷明公有这个耐心?
    李如松乐呵呵的说道:“校场点兵临行前,陛下特别叮嘱我,不要为朝鲜人拼命,我也不是为他们拼命,我就是单纯想杀倭寇罢了。”
    李如松对朝中那些狗斗事儿不明白,但他对皇帝很了解,死一万个朝鲜人陛下都不带眨眼的,对于倭寇的暴行,陛下愤恨归愤恨,但也就是愤恨。
    但死一个大明军兵,陛下就会很心疼,京营金贵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京营锐卒,每一个都是父亲母亲的孩子,孩子的父亲,每一名军兵的牺牲,都应该被历史所铭记。
    “利用天时将战场态势转为有利,这对陛下而言是可以接受的。”戚继光肯定了李如松的回答。
    “那就好,那就好。”祖承训是辽兵,他对朝廷多多少少都有那么一点不信任。
    戚继光笑着说道:“天气一旦转凉,倭寇也该反应过来了,到时候,要么进,越过临津江进攻开城,要么退守忠州,下令各部做好防御的准备,越冷,倭寇只会越疯狂。”
    戚继光打仗就是这么让敌人绝望,他总是如此,把战场的主动权牢牢的掌控在自己的手里,让敌人随着自己的步伐而行动。
    很多时候,敌人明明已经看穿了他的动机,但就是拿他没有任何办法,东南倭寇、土蛮汗、俺答汗都是如此的绝望,每每打到这个时候,都会内心深处升起绝望来,不如直接投降算了。
    戚继光之所以能够如此的闲庭若步,当然和背靠一个强横的大明有关,但在大明虚弱的时候,嘉靖中晚期时,戚继光也表现出过自己的勇猛,甚至在万历初年,拿下大宁卫后,他要激进的继续进攻,因为戚继光也担心,那一次是不是仅有的一次出塞作战。
    “倭寇昨日交还了七名墩台远侯,还有二十七名墩台远侯发展的线人。”王如龙汇报了昨日的情况,大明派出的墩台远侯,被倭寇给抓了七个,昨天送还了大明军。
    王如龙继续说道:“这些线人大多数都是墩台远侯策反的在朝、在倭汉人,比如这个线人头子,郭国安,是福建人,在嘉靖三十八年入倭经商,后来改了个倭国的名字汾阳光禹,郭国安在朝鲜泗川,准备秘密配合大明军攻占泗川的行动,被倭人发现,抓捕。”
    “我不是很明白,倭寇为什么要把抓到的墩台远侯送回来?”李佑恭作为提督内臣,提出了自己的不解,他满脸问号。
    其实得知这些墩台远侯被捕之后,李佑恭已经做好了他们牺牲的准备,但倭寇的反应,有点微妙了。
    “因为他们是大明人。”戚继光回答了这个问题,他看着李佑恭的不明白的样子,继续说道:“大明是天朝上国,不是在战场上,杀死大明人是一件泼天的大事。”
    “我们现在在和倭寇打仗,对吧,是在打仗吧。”李佑恭还是不明白,这是打仗,不是儿戏,抓到了敌人的斥候,哪有原原本本送回来的道理,大明抓到倭寇的斥候,都是直接杀了。
    “我很难解释,但就是这样,大明是倭国需要仰视的存在,所以他们哪怕是抓了大明的斥候,也只会放了,比如匈奴人抓了汉使,也是高官厚禄、软硬兼施的希望说服他们投降。”戚继光眉头紧蹙的说道。
    这个问题,李佑恭不说,戚继光还真没有考虑过。
    梁梦龙看着李佑恭不解的神情,左右看了看,才开口说道:“陛下说,大多数时候,阶级认同大于族群认同。”
    开城中军大帐所有的将领,都齐刷刷的看向了梁梦龙。
    梁梦龙赶忙解释道:“你们不必用异样的眼神看我,这是陛下说的,陛下还说,美不美,乡中水;亲不亲,阶级分。”
    “倭寇里的武士、大名主们,对自己的足轻、平民,可没有什么怜悯,如果倭寇抓到了大明军的普通军兵,也会杀害,但这些墩台远侯都是陛下的亲卫,身份不同,自然要区别对待。”
    “不是这样的,若是如此,陛下不是应该更相信朝鲜王李昖的话吗?为何朝廷以大明军的塘报为准呢?”马林连连摇头说道。
    明明陛下更信任大明军,否则陛下该采信李昖那些谎话连篇的奏疏才对!
    梁梦龙看了眼戚继光,才平静的道:“因为戚帅是奉国公,比李昖尊贵的多,你父亲是马芳,大明阳城伯、讲武学堂祭酒,后军都督府都督同知。”
    马林张了张嘴,最终没有说出话来,他发现过去很多解释不清楚的事儿,在这句阶级认同大于族群认同面前,都找到了答案。
    “是第三卷斗争卷里的内容吗?”戚继光忙于战事,对这一卷的内容还没来得及看。
    梁梦龙点头说道:“是,第四节。”
    戚继光略显有些感慨的说道:“怪不得元辅百般阻挠,不肯让第三卷问世。”
    张居正连第二卷分配卷都不想让它问世,实在是惯性之下,游守礼已经拿着写好的书稿去刻印了,第三卷更是陛下写的,署名都是朱中兴,而不是张居正。
    梁梦龙继续说道:“陛下还说:阶级认同很容易向上认同,盲目的崇拜强权和更高阶层,认为强权是无所不能的,对强权和更高阶层的言论,不分是非黑白的盲目跟随。”
    “大抵而言,就是一个丫鬟,不可怜自己,反而去可怜锦衣玉食的主子,更有甚者,连丫鬟都不是。”
    “毕竟这些丫鬟心疼主子,真的能拿到了银子,可是这连丫鬟都不是,就有点古怪了。”
    戚继光沉默了片刻说道:“日后军中就以第三卷代称吧,这个打完仗,回京后再做宣讲,暂时不要在军中宣讲这些。”
    这东西有点危险,戚继光得亲自看完研读,再判断是否要公开讲授,第一卷和第二卷都没有太大的问题,唯独这第三卷,看起来是有些过分的。
    梁梦龙总结性的说道:“奴性越重,对待同类就会越发残忍,同样,对待同类越残忍的蛮夷,奴性就越重,倭寇把俘虏的墩台远侯送回来,就理所当然了。”
    “朝鲜废王李昖要求提供一些物品供生活需要。”陈大成眉头都快拧成疙瘩了,将一本奏疏放在了桌上。
    戚继光拿了起来,呆滞的说道:“他居然敢要十五个婢女、二十五个乐伎、还要羊羔酒和嫩羊肉,他怎么不把自己的肉割下来吃!”
    陈大成赶忙道:“李昖说:以前时候,他喝茶都是要四个侍女,一人等汤、一人煮茶、一人点茶、一人上茶,要十五个已经很少了,他现在都没法喝茶。”
    “这本奏疏要不要上奏京堂?”
    “自然要上奏,虽然是废王,但毕竟没有接回大明。”戚继光叹了口气,把李昖的奏疏放到了塘报里,送往了京师。
    六日后,戚继光送往京堂的奏疏,得到陛下的朱批。
    关于等到临津江结冰后,再从地面进攻仁川的打算,皇帝陛下的朱批是:以前指议定,前指犹豫不能决,则以戚帅号令为准。
    前指,就是前线指挥的将领集体共议,三个裨将,顶个诸葛亮,大将在军中有的时候是一言堂,但更多的时候,也要参详将领的意见,如果前线指挥部出现了分歧,而且无法形成决议,就以戚继光的号令为准。
    对于李昖的请求,皇帝的批复就变得有意思了起来,皇帝朱批是:令李舜臣安排废王起居。
    类似于让好汉查好汉,皇帝让朝鲜人对付朝鲜人,日后也别说大明君臣苛责了朝鲜末代君王,都是李舜臣干的!
    李舜臣之前殴打李昖,并且把李昖一条腿给打断了,伤筋动骨一百天,到现在李昖都下不了床,让李舜臣安排李昖的起居,恐怕能把李昖折磨的够呛。
    “陛下英明啊,知人善用。”梁梦龙看完了奏疏,侧着身子,满脸笑容的说道。
    让李舜臣照顾李昖起居,李昖恐怕既不能起,也不能居,如果李舜臣同情李昖,那陛下的意思就很明确了,任前线怎么处置,反正骂名李舜臣来担。
    显而易见,陛下是个非常非常合格且专业的读书人,读书人杀人从不见血,杀完人还一脸的无辜。
    朱翊钧的敕喻有点唠叨,主要是把京师最近发生的事儿,事无巨细的讲给了戚继光听,顺便发表了自己的看法,张位对国子监的改革、贱儒们的反对、贱儒流放到辽东填沼泽、稽税院的完善、万士和致仕、沈鲤接替和郭桓案等等。
    这种唠叨,是为了不让戚继光脱节,让他对京堂风向有个最基本的了解,这也是一种保护。
    朝鲜战场,要等到天气转冷之后,才会有变化,大明军的火器无往不利,若不是倭寇占据了有利地形,恐怕汉城已经收复。
    “戚帅,倭寇遣使来问,请求和戚帅谈判。”一个传令兵跑进寿昌宫的中军大帐之内,禀报了前线情况。
    “我一个打仗的,跟我有什么好谈的?”戚继光眉头一皱,觉得倭寇有点大病,他就是个将领,顶天是个奉国公,他在朝鲜,又不在文华殿上,他还能左右陛下是战是和的决策?
    这些倭寇跑来跟他谈什么?
    梁梦龙笑着说道:“这些个倭寇,总是喜欢以己度人,他们喜欢以下犯上,层层架空,觉得大明也是如此,所以才找将军谈,反正十月才有战事,将军权且答应,要不然倭寇再抓到墩台远侯,就不肯给我们送回来了。”
    “还是算了,朝中贱儒知道,又该胡言乱语了。”戚继光眉头紧蹙的说道。
    梁梦龙笑着说道:“我,总督军务梁梦龙,再加上提督内臣李佑恭,跟着戚帅一起见,不就没问题了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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