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披锦原本?是状元袍上?的配饰,是江辞自?作主张将它披在李姝身?上?。
她注意到,李姝穿的衣裳料子十分轻薄,此番落水衣裳必定湿透,粘连着肌肤,在场男子众多,恐被看了去。便在李姝上?岸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自?己身?上?的披锦扯下,遮住李姝身?子。李姝吐出几口水,恢复了些许神思,但仍旧惊魂未定,却还是意识到了“苏昌”对她的保护,很配合地?将披锦拢了拢,把自?己裹得更?紧了些。
看到李姝瑟瑟发抖的模样,李承贺道:“赶紧扶公主回宫,通知太医,不?必来?此处了,直接去长乐宫。”
“是。”
待李姝离开后,江辞当即下跪:“微臣有罪。”
“爱卿何罪之有?”
“微臣大庭广众之下掉落披锦,仪容有损,愧见天?威。请陛下降罪。”
“你为救公主,事急从权,朕应当奖赏你才是!”
“皇兄!”李承霖忽然叫住了他,进言道:“若要嘉奖,也不?急于一时。苏状元为救祺安,已是浑身?湿透,桃李虽然盛开,夜深依旧寒凉,还是赶紧换一身?干净的衣裳要紧,免得着凉就不?好了。”
“倒是朕疏忽了。”李承贺转头对身?旁的内侍说:“祁进,带苏状元去换身?干净衣裳。”
李承贺话音刚落,李承霖便建议道:“本?宫的永安宫离御花园最近,不?如去永安宫。”
李承贺思索了一会,然后点头:“也好。”
江辞闻此慌忙下跪行礼:“微臣不?敢。外男无诏不?得入后宫,今日陛下特许御花园宴会已是格外开恩,臣又怎敢擅闯永安宫呢?”
李承霖垂眸瞧着她,声音清冷:“本?宫都不?怕,你又怕什?么?再者,皇兄既已允准,便不?算擅闯。还是,你想违拗皇兄的圣意呢?”
“微臣不?敢。”
李承霖便吩咐道:“紫菀,去尚服局为苏状元好好挑身?衣裳。”她特意将“好好”二字读音加重,令人浮想联翩。又把目光移到江辞身?上?,轻轻瞟了一眼,便转身?离去。
高内侍走上?前来?,对江辞道:“苏状元,请。”
江辞只得从之。
待他们走后,江之焕悄摸地?叹了口气。
他从来?没看过长公主这个样子,想必是中意于他。韩世维要他替韩娇留意下苏昌,现在看来?,怕是不?必留意了。
江辞跟着高进进了永安宫偏殿,高进为她沏了杯茶,在一旁候着,解释道:“苏状元稍候片刻,尚服局很快就将衣裳送来?了。”
“多谢高内侍。”
不?多时,紫菀果真捧着一套六品常服进来?了,她道:“苏状元,衣裳到了。我们在此多有不?便,就先撤下了。”
“劳烦。”
待偏殿无人后,江辞迅疾换好衣裳,刚系上?素银带,李承霖便进来?了。
江辞一时意外,瞧着,总觉得李承霖身?上?披的那件斗篷……怎么那么眼熟?似乎就是上?元夜她系在玄衣人身?上?那件。
此时偏殿内只有李承霖和江辞二人,李承霖从江辞身?边走过,步履轻盈,斗篷却稳如泰山,她坐在椅上?,缓缓抬头道:“怎么如此看着本?宫?可是本?宫的穿着有何不?妥?”
没有错,李承霖身?上?系的确实是她的斗篷。
这么说,那夜她救下的玄衣人就是长公主?那长公主岂不?是欠她两份恩情了?
江辞咬紧了牙齿不?让自?己笑?出声,镇定回答道:“微臣只是觉得,殿下的斗篷很是好看。”
“是吗?本?宫也这样觉得,”李承霖伸出手抚摸着斗篷,“这斗篷来?之不?易,本?宫向来?十分珍惜,今日见了你,才特意换上?。”
她这话的意思……
等等,长公主是玄衣人的话,那盛丰酒楼的主人……
想起盛丰酒楼梁柱上?的女儿?花,江辞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想来?长公主应该也是有意的吧?如果……如果东越是由长公主执政,这世间?女子的所受的对待,会不?会好上?那么一些?
长公主如此聪慧,先前在湖心?亭说“鱼目混珠”,怕就是早已知晓她是假的苏昌,没有拆穿她,应该是为着她救了她的缘故。
如今她又把下人们全部遣走,还特意系上?了这件斗篷,便是把她玄衣人的身?份向她坦白了。想到这里,江辞也不?打算掩饰了,作揖道:“殿下是何时察觉此事的呢?”
她没有明说是何事,但二人心?照不?宣,自?是不?在话下。
李承霖也很干脆,答道:“一开始我只是怀疑,毕竟你遗留下的斗篷上?有股异香,并不?像是男子常用的熏香。后来?你猜出盛丰酒楼背后的主人是女子,我便更?加疑惑。再后来?,我在贡院看到了你,你的长相,很像我一个故人。”
“虞秋月。”江辞轻声道,“对吗?”
李承霖坐直了身?子,倏然一笑?:“你果然是江辞,我先前还觉得奇怪,若你是苏昌,怎么长着张虞秋月的脸?毫不?相干的两个人又怎会有如此相像的长相?”
“殿下是什?么时候开始笃定我不?是苏昌的呢?”
“刚才。”
江辞皱眉不?解:“刚才?”
更新于 2024-04-24 15: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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