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直白地同夏森绪提起这件事,并问她的意思。如果夏森绪不去,那这三千元不要也罢。
“你真的很缺钱?”夏森绪问我:“再去游乐园你没事吗?”
“你知道什么叫瓶颈吗?”想到这个,我生无可恋,“那里的星座馆还有个二层,我这次克服困难去逛逛。”
夏森绪沉思片刻,她给自己倒一杯花茶,说道:“那我也去吧。”
“为什么?”
她弯起嘴角,眼底没有笑意,“你知道什么叫卡关吗?”
我想到两个礼拜前她卡关的游戏,小心翼翼地问:“不会吧,还没过关吗?”
她毫无感情地笑了,说道:“今晚吃西红柿鸡蛋面。”
“不,今晚吃家常菜。”我说:“米都已经用水泡着了。”
她匪夷所思,“为什么米要用水泡?”
“……”你可真是从来没让我失望。
我和夏森绪争论一会儿,并否决了她今晚吃面的提案。夏森绪见我坚定的态度,索性瘫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屏幕上的画面,手中还捧着那杯花茶。
我已经想象到她老年生活会是什么样了,话说回来,我从未见过她一个人出门,先前的出门都是迫于无奈,虽然我也差不多。由于工作性质,我没什么时间闲逛,这里是高档小区,功能设施应该很齐全,我倒是想找个机会逛一逛。
看看时间,还有一小时才五点,我突发奇想,问她:“我们要不要去这附近逛一逛?”
“逛什么?”夏森绪完全没有要动的意思。
我问她:“你有逛过小区里面吗?我记得有个小公园和咖啡厅,还有儿童游乐场和小型电影院。”
“……我怎么不知道?”
“真的吗?”我担忧道:“小区门口宣传栏不都画着吗?你在这里住了这么久,却从没逛过吗?”
夏森绪理所当然地说:“有什么好逛的。”
当代人与人之前的冷漠就是这么产生的!
“我打算在小区里逛一逛,你要去吗?”我还蛮好奇小区里的一些服务设施,在这里的大部分都是带孙子孩子的阿姨,有人会在这里开烘焙店吗?
夏森绪不紧不慢地喝完杯中的花茶,才回答我的问题:“我也去吧。”
我没问她为什么又突然想去,根据我的经验,永远不要去揣摩夏森绪的心思。
这时候是正值孩子下课高峰,无论是小公园还是儿童游乐场都是小孩子。不过人最多的还是小区内的兴趣班,什么小型电影院和咖啡厅,这些都没了,各种兴趣班补习班倒是不少。
也许这就是精英教育吧。
我和夏森绪在小区内的小道上散步,迎着黄昏的太阳,一切都变得金灿灿的,连冰冷的空气都暖和了不少,虽然只是心理上的。
夏森绪望着天边被夹在高楼大厦中的夕阳,她忽然说:“我好像知道下一关怎么过了。”
连散步都想着游戏,也不知道是该同情她还是佩服她,我反问她:“这游戏没有攻略吗?”
“国外小众游戏,我大学同学参与的策划,国内外的内测名额只有十名,我们几个卡在同一关。”
“那赶紧回家试试?”我说:“不然等会忘了。”
“不用。”她拿出手机,发了一段语音。她说的是美式英语,标准又随性,颇有几分美剧的味道。不过她说得大多都是一些少见词汇,我没能全部听懂。
放下手机后,她用英语问我:“do you hear me?”
“yeah?”我狐疑地应着,一时有些尴尬,夏森绪到没有尴尬的感觉,用英语调侃我脸皮薄。
我握住她冰冷的手,搬出多年前为了装逼用的英式口音,问她:“cold,isn’t it?”
“no.”她抽回手,对我说道:“can you talk to fish?”
我当然明白她这是变相说我是海王,真不懂为什么她总是爱说我是海王,我很懂得分寸好吗?
“yes,you are the most special fish.”我咬牙切齿地拉过她的手,把暖宝宝放在她手中,又把她的大衣扣上,她总是不喜欢合上大衣。
她低下头,小声说了一句,“connard.”
她还会法语?还骂我是混蛋???
于是我问她:“est-ce que tu as faim.”(你饿了吗?)
“oui.”(是的。)
“qu'est-ce que tu veux manger?”(你想吃什么?)
她顿了顿,用中文说:“西红柿鸡蛋面。”
正中下怀,我笑道:“pas question.”(没门。)
夏森绪气急败坏地想要踢我,我小跑着往前躲,嘴角忍不住上扬。
“呵,笑得很开心啊崔楠。”这回轮到她咬牙切齿了。
“没办法。”我同她开玩笑,“我的嘴角有自己的想法,它会自己上扬了。”
夏森绪睁大了双眼,想要佯装生气的样子,却没绷住,“噗”地一声笑了出来。她散乱的长发微微飘起,穿过了一层薄薄的金光,整个人像是披上了一层金纱,在阳光下发着光。
真像电影中的精灵。
我往前走着,把心中那份蹦出的悸动抛开,和夏森绪谈论起今晚到底要吃什么菜,除了番茄鸡蛋面。
小区角落有一处休息处,太阳逐渐没入山中,穿过高楼缝隙染着一小处地方,落在亭子在青葱的草地上印出了影子的形状。一旁两团深紫的灌木球点缀其中,再配上起伏的地形和瓦片组成的道牙,有点像一小块抹茶蛋糕。
更新于 2024-05-18 17: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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