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南语随意地指了一大片位置。
“她在哪里?”许杏仁紧皱着眉头,给外婆的那一份早餐她已经保温起来了,但听着秦南语说起这么多,许杏仁根本就没心思吃自己手上的东西。
“就在这里。”秦南语说,“我了解她,她其实还是担心项目的,她别的地方都不会去的,而且这里有你。”
“我没看见有新的人住进来。”既然是村子里面,消息都流通的很快,如果有新的人住进来,是一定会知道的。
秦南语摇摇头:“记得吗?就是之前你们去参加公益活动的福利院不远的院子,她住在那里,你们村子里的人不知道很正常。”
许杏仁这才明白过来。
秦南语应该是从那边过来的。
果然,秦南语接着说:“我去找了,把边上的农家乐挨个找一遍,果然给我找到了。但是她不肯回去,说自己在这有事情要做,她有什么事情做?真的,丛疏什么东西都没拿,就这么走了。”
许杏仁说:“那她现在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就是在看的时候发现瘦了很多,倒是没有喝酒买醉什么的,我以为这些你都知道呢,所以还想来找你劝她回去的。”
许杏仁问:“你为什么觉得我就会劝她回去。”
“当然要劝,我和凡君都想不到除了你,她还会听谁的话。其实多大点事儿,虽然明面上新园要听孟熙秋的话了,可顾丛疏这三个字,谁敢忤逆啊?只要丛疏回家,回到那个熟悉的地方,一切都会好的。”
许杏仁这还是第一次发现,原来顾丛疏也有身不由己的时候。
如果不是秦南语来说,许杏仁还真不知道顾丛疏是在这样的强压里长大的。在那些反抗无力的成长瞬间里,顾丛疏是如何学会了接受那一切?
某种程度上来说,许杏仁竟然在此刻和那时的顾丛疏有了共情,那同样的不想被人安排的想法如此强烈,强烈到散发出的磁场让许杏仁的鼻尖发酸。
秦南语嘀咕着说:“闹得大,大到好像真的要和家里的一切一刀两断一样,……等等,她不会真是这么想的吧?”
许杏仁摇头:“这个我怎么会知道。”
秦南语急了:“所以你去帮我们劝劝她,让她回来嘛!快点让她回来,一切才会走到正轨。”
“我为什么要劝她,为什么要去找她?或许,对她而言,此时才是她认为的走向了正轨。”许杏仁说,“现在的她和顾家的一切脱离了联系,她可以去做她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不正应该是你们这些朋友应该支持的。”
“不能,脱离了顾家又能做什么?她……”秦南语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但说到一般却自己结巴,“她……她……”
许杏仁道:“她就是因为大家都这么想,所以才走的毅然决然吧。”
秦南语沉默地吃掉了最后一口烧麦,冷掉了,没有了香味。
她仰头看了一眼外面,忽然感觉到外头真冷,冬天要来了吧。
“吃完了你就走吧,你提出来的事我没法帮你。”许杏仁说,“我做出了我的选择,顾丛疏也有她的选择,我不干预。”
秦南语临走前犹豫了下说:“她的具体地址要不要给你?”
“不用。”许杏仁拒绝的很干脆,“对我来说没有意义。”
秦南语面色复杂的开车走了。
许杏仁回到房里,拿着手机再次找到顾丛疏的头像。
原来在顾丛疏的身上居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她竟然真的和家中割裂了。
连朋友都说,这是顾丛疏长大之后的唯一一次最为严重的反抗。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许杏仁不敢去细想。
因为她?
这个念头,被许杏仁直接否定。
她只是觉得,此时的顾丛疏想要摆脱身份的急迫,竟然让自己看到了几分当时自己想要摆脱身份的样子。
所以许杏仁感同身受,所以许杏仁不可能劝顾丛疏回去。
只是,顾丛疏会来到这里,确实让许杏仁没想到,但她是不会去找顾丛疏的。
许杏仁刻意将秦南语这天告知自己的事情遗忘到一边,照常过自己的日子。
直到冬季正式来临,她愈发不想出门。每天在二楼自己独属的练舞房练习,日子过的简单无比。
李秀萍闲不住,她上午下午的都要出去逛逛,在村口的活动中心坐着和大家一起聊天扯家常。
年底了,大家唠嗑的不外乎是谁谁家的孩子结婚了,谁谁家的孩子今年又不回家过年等等。
这天下午,太阳好得很,直到黄昏了也气温也不太凉,许杏仁陪着外婆去,听到阿婆叔公们一言我一语讨论的很热烈。
“知道不?最近那个福利院可热闹,村里好多小孩子现在都爱玩那边跑了!”
一提到福利院,许杏仁的耳朵就竖起来了。
“那福利院的小孩子脑子都……不太灵光的啊,可不能让这些正常的孩子和她们玩啊!”说话的阿婆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位置,啧了一声,“有些还残疾,成天流口水,不然怎么会被遗弃。”
许杏仁忍了忍,没吱声。
“话不能这么说,那也是人生父母的不是,生了,就丢了,到福利院,好歹还能吃顿饭,有件衣服穿。”
“别说这个,我知道!那个福利院边上住了人嘛,开着辆老吉普,还准孩子们上去玩,哦哟,村里的男孩子都疯了样的,就盼着去摸摸方向盘,这大家伙都没见过的!”
更新于 2024-06-24 14: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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