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跟同性恋比,还是小巫见大巫了。”
“唉,你说纪砚清脱光了跟个女的滚在一起会是什么样子?”
“鬼知道……”
“鬼知道”后面是两个人崩溃的尖叫。
翟忍冬抓着她们的头发?向后一扯,看着镜子里惊恐的脸说:“长嘴是用来说人话的,说不了不如闭上?。”
话落,翟忍冬把她们的头按到开了冷水的龙头下面。
十二月天,冷水刺骨,不论两个人怎么尖叫,翟忍冬都只是表情寡淡地看着,一直到演出即将?开始。
翟忍冬松开手,关了一边的水龙头,在另一边沾湿纸巾,仔细擦着票根上?的泥。
这件事出了卫生间就没人再提。
她们惹不起当时风头正盛的纪砚清,但关于她的议论不会就此停止,就像那张怎么都处理不干净的票。
翟忍冬从?那天起,开始忌讳有关同性恋负面评价,不管和纪砚清有没有关系。
此刻突然听到,她瞳孔里的黑渐渐漫出来,和夜色融为一体,又?骤然缩回深处。
去而复返的纪砚清把手重新放进了翟忍冬的口袋,拉着她走到没灯的树下,往她中指上?套了个冷冰冰的东西,说:“这样是不是就不羡慕了?”
翟忍冬深黑的目光紧锁着纪砚清,片刻,从?口袋里掏出手,看到了中指上?的复古戒指——纪砚清一路过来唯一一次停顿看过的东西。现在套在她手上?。她刚才说去卫生间,不过是为了买它,仅仅因为误会她羡慕别人。
纪砚清说:“翟忍冬,我没正儿八经和谁谈过,以前也不太关注周围的人事,很?不擅长揣测谁的心思,所?以你以后再有什么想要的直接说,不要让我去猜。”
猜到了,是她们的关系更进一步;猜不到,应该也不会变成疙瘩。
翟忍冬不是计较的人。
可她是第一个抱她,第一个说喜欢她的人,没满足她,可能会成为她心里的疙瘩。
这话太煽情,纪砚清不想说。
她们之?间更适合直截了当的相处。
纪砚清捏着翟忍冬的中指,拉向自己?:“能不能做到有话直说?”
翟忍冬的情绪被指间的意外收获俘获,停顿很?久才说:“现在开始生效?”
纪砚清:“现在。”
翟忍冬勾了一下中指,说:“重新戴一次。”
纪砚清一愣,笑着摘下戒指,碰了碰翟忍冬的指尖,一点点戴进去,说:“满意了?”
翟忍冬不语,偏头吻在纪砚清唇上?。
她又?在发?疯了。
一边忌讳谁拿“同性恋”诋毁纪砚清,一边在人满为患的街头,拉她往深渊里坠。
————
两人是在第二天早上?八点接到金珠的。
金珠长得浓眉大眼,性格却很?软,她一看到纪砚清就认出她是谁了,但是拽着背包半天才敢开口:“这个姐姐是不是网上?……”
“是我女朋友。”翟忍冬打?断。
一句话同时惊了两个人,纪砚清是意料之?中的惊喜,金珠是难以置信的惊讶。
反应过来后,金珠腼腆喊了声“姐姐好”,声音轻轻软软的,纪砚清很?受用,于是闲聊着问?:“就这一个小包,没别的行李了?”
金珠点了点头:“忍冬姐姐送我回家要骑很?长一段路的马,带太多行李不方便。”
这话提醒了纪砚清,她和翟忍冬走在一起,说:“明天我开车送你们一段。”
一是让翟忍冬少吹点冷风,二是很?久没看她骑马了,心痒。
翟忍冬没拒绝。
所?以隔天一早三人就下楼吃早饭,然后带上?刘姐准备的午饭出发?。
纪砚清一路往西,开了近两个小时,把车停在山脚下。
再往前是崎岖陡峭的山路,过来路上?听金珠说,中间有一段毗邻深不见底的悬崖。
翟忍冬把栓在车后面的小四牵过来,扶着金珠上?马。
纪砚清随口问?:“为什么叫它小四?”
翟忍冬:“四条腿。”
纪砚清:“……”还能更草率吗?
金珠忍着笑说:“忍冬姐姐骗你的,叫小四是因为它在年初四出生。冬天下的小马很?难活,小四争气?,在大雪天里站起来了,所?以姐姐叫它小四。”
原来还是个励志的名字。
纪砚清瞥了眼翟忍冬,看到她在戴护目镜——她第一次赔给她的那个,镜片上?有一道很?深的划痕。
纪砚清用指关节磕了一下,说:“放着好的不戴,非要拿划过的?”
翟忍冬:“随手拿的,没留意。”
翟忍冬踩着马镫翻身上?马,动作利索得纪砚清甚至没看清楚她怎么上?去的,就听到小四兴奋地叫了一声,跺着前蹄。
翟忍冬拽着缰绳说:“顺利的话,我四点到这儿,你先回店里。”
纪砚清抱着胳膊仰头看她:“如果我非要在这儿等呢?”
金珠:“这里可能一整天都没人经过,一个人待着很?无聊。”
纪砚清挑挑眉,隔着护目镜和翟忍冬对?视:“知道有人一定会来,再多无聊也只会变成坐立难安的焦灼。”
纪砚清的声音悠徐温吞,响在涌动的山风里。
翟忍冬攥了一下马鞭,说:“我尽快。”
更新于 2024-07-01 16: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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