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洛颖见状,也跟着离席而去。剩下的一干宾客,皆被晾在位子上,搞不清状况,面面相觑。
“奶奶,她为什么凶嫦儿?”虞嫦忽然抓着老夫人的袖子,那双剔透的眼睛比方才更加晶莹,竟是蓄了满满的水珠。老夫人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背:“没事,没事,她不是凶嫦儿,她是在凶,凶……”口里的那个钦差大人始终说不出来。
“各位,今日宴会就到这里吧,李某送各位大人回府!”李善念忙打发众人,回头悄悄对老夫人道:“娘,快送嫦儿回房吧,别让人看出什么来了!”
……
“放开我!”
李攸烨不顾江玉姝的挣扎,拉着她一径往别院走,越到后面,江玉姝的反抗越激烈,等进了院子,她终于甩开李攸烨的手,气喘吁吁,柳眉倒竖,显然已经气极。
须臾。
“哎,哎呦,别打了,玉姝,你冷静点!”她总是会用最直接最坦白的方式宣泄自己的情绪,李攸烨狼狈地承受着来自对方密集的拳脚攻势。那厢却没有收手的架势,依然劈头盖脸朝她的招呼。
“不是都说你死了吗?你又骗我,你这个骗子,骗本姑娘为你哭了大半年,你很开心是不是!”
李攸烨简直一个头两个大,在这种几乎让人抓狂的状态下,她索性撂下抵挡的双手,大声吼道:“够啦!”
“啪!”一声响亮的巴掌不折不扣地落在了她的脸上。来不及收势的江玉姝,望着渐渐浮现在李攸烨脸上的指印,身体整个僵住。嘴唇不自觉颤抖起来。
李攸烨的脸被掌势击向一侧,视线刚好触到门口那抹淡然的影子,一丝猝不及防的赧然挂在了她脸上。勉强堆出个镇静的表情,李攸烨扭回头,无语地看着身边这位好像被吓住的人,似乎比别人更需要安慰。无奈地叹口气,她把目光无措的江玉姝揽入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软语安慰道:“好了,好了,我没什么事,你下手不重,别担心,都是我不好,不该瞒着你,让玉姝受委屈了!”
她的声音不含一丝恼怒,反而将所有罪责尽力往身上揽,这毫不掩饰的浓浓关怀,一瞬间摧毁了怀中人刻意筑起的防线,嘴巴咧开,趴在她肩膀上呜呜的哭了起来:“我不是故意的,都怪你,都怪你!”
权洛颖微微侧开眼眸,准备避开这让人尴尬的场景。心中有一角被掠空,泛出酸涩的疼意。可是李攸烨忽然把她叫住:“权姐姐,等一下!”她迟疑地回头,李攸烨将怀中人拉开距离,给她擦了擦眼泪,认真地问:“玉姝,先别哭了,我问你,你是从曲阳来的吗?”
江玉姝用袖子抹去泪渍,点了点头,这里离曲阳最快也要一天半时间,她的眼下带着浓重的阴影,想是很久不曾合眼了。李攸烨心疼地给她揉了揉眼眶,或许是不小心触到了她的泪腺,这个从小就异常倔强的女子,竟又在她面前决了泪堤,抱着她呜呜哭了起来。她似乎受了极大的委屈,需要通过无穷无尽地眼泪发泄出来。权洛颖悄无声息地回了房间,这次,李攸烨没再挽留。
李攸烨把袖子全都贡献给了她的鼻涕和眼泪,才哄得这丫头不再哭。最后江玉姝红肿着一双核桃眼,拖着尤带鼻音的嗓子,道:“爹爹收到信后,马上把曲阳郡里的八百精兵都调了出来,但是,没有朝廷的命令,他们不能擅自离开曲阳,爹爹就让他们全都扮成平民百姓模样,星夜往这边赶,任务达成,再神不知鬼不觉地返回江阳。我恰好在爹爹哪里,因急着见你,就先走一步,到了山上,知道你在县城,就赶来了,兵马估计今夜就能到达江阳!”
“嗯,有八百精兵护着,山上的百姓就能等到招安使来的那一天!”李攸烨心中大石落定。她深信,只要皇奶奶得知江阳消息,必定会派使者前来招安,不存在胡万里担忧的围剿的问题。
“对了,爹爹还让我特地提醒你一下,他知道你肯定没那么容易死,所以那一百坛百年女儿红的欠条,还没烧,你可别忘兑现!”江玉姝嗅了嗅鼻子,肩膀一抽一抽地说。
“啊?不是吧,这,这都六年了,他怎么还记着呀,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进不去酒窖,他干脆直接问皇奶奶要好了!”李攸烨立马拉了个苦瓜脸出来,江玉姝被逗得笑了起来,锤了李攸烨一拳:“要是能要来,谁还问你要啊,爹爹可是比你更怕姑奶奶。你别忘了,爹爹当年可是因为替你出主意,才被爷爷一脚踢出京城的。他在曲阳憋了那么久,你都没送一滴酒来,他可天天惦记着呢!”
“什么叫替我啊,当初你们不也是同谋吗?凭什么,最后出了问题,都让我一个人扛啊?”
“谁让你是皇帝来着,我们当然只有跟班的份儿,再说,当年爷爷差点也把我撵走,我比你可怜好不好!”
“行了,行了,别往自己身上用苦肉计了,怕了你了!虽然当时咱都被教训的很惨,但起码把皇姐的事儿给解决了不是?所以,我在心里是一直很感激五舅的,只不过,他这一百坛数目太庞大了,你跟五舅说说,能不能打个折扣?就看在皇姐的面子上,是吧,当时大家可是同仇敌忾,一致对外的……”
“你自己找他去说罢!”
……
月光照在尧华殿外的宫墙上,李攸熔一脸憔悴地站在台阶上。望着宫灯照出的光晕发呆。
更新于 2024-07-04 17: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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