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苏念奴一同进?来的侍女,见?她竟不说事前串好的说辞,赶紧扑到李戎瀚面前,替她辩解:“王爷,郡主昨晚从?假山上摔了下来,昏迷不醒,宫里的大夫没法子,娘娘只?是听说柳太医医术高超,情急之下才?去了铁牢,想求她救救郡主,没想到刚走到牢房,就出了那等事,这些事真的与娘娘无关啊!”
李戎瀚的动作有一瞬间的停顿,苏念奴的视线却?情急偏向她,有一丝痛苦蔓延至她眸中,湿液清澈欲滴。李戎瀚犹不相信,转而盯着那侍女:“你从?哪里听说柳太医在铁牢里?”
“宫里人都知道这件事,不信王爷可以问别人!”侍女镇定地说。
李戎瀚当即唤了几个人询问,他们的回答真如侍女口中所说,竟然都知道这件事。他冷着眸子吩咐身边人:“马上去白露宫查看,郡主到底是真伤还是假伤!”他一把撂下手上的人呢,苏念奴跌坐在地上,脸上忽然溢出两行清泪。
白露宫。降儿?听着远处传来的凌乱脚步声?,捂着嘴,用力?将在假山上玩耍的李攸玥推了出去。跌落的李攸玥甚至没有来得及哭喊一声?,便不省人事。她流着泪,迅速将地上的小人抱在怀里:“郡主,对不起,对不起……”
来回禀的侍卫向李戎瀚汇报,郡主确实昏迷不醒,李戎瀚一听,眉毛都竖了起来:“郡主出事,为什么不早禀报我?”
“当时?王爷在城楼上,娘娘来不及禀报!”
李戎瀚甩袖大踏步朝白露宫走去。樊耕却?踟蹰着脚步,走到满面青泪的苏念奴面前:“王爷一向舐犊情深,只?是娘娘的手段,未免太狠心了罢!”
“昨夜的事与我无关,樊先生若仍有怀疑,我也没办法!”苏念奴噙着泪,平静地站起来,袖手,咽了咽喉咙,转身,往灵堂外走去。
“我不会让二公子白死的!”身后?传来那人阴沉的威胁,她只?回头淡漠地看了一眼:“樊先生节哀顺变!”
晚上,李攸玥仍未清醒,李戎瀚大发雷霆,怒责了所有大夫,最后?因?为城外传来大军压境的消息,才?不得不离开白露宫,往城楼上赶。降儿?已经哭红了眼睛,为昏迷的李攸玥合上被?子,转去另一偏殿。苏念奴正蜷缩在床上,见?到她来眼睛先亮了一下,只?是一下,待看清她脸上的泪痕,又随之暗淡下去。
“娘娘,您去看一下郡主吧,或许您看一眼,她便能醒过来了!”
她只?是缓缓地摇了摇头:“不了。我的世界里本?来不应有她的。她走,我便跟着走。我累了,想先睡一会儿?,如果她醒来,记得叫我。”
子时?三刻。昨夜回荡在王宫里的丧钟第二次敲响。
齐王郡主李攸玥,时?年五岁,薨于白露宫。
“娘娘节哀顺变,如果不这样做,一旦被?人发现是娘娘所为,我们潜藏在齐国的势力?就将全都暴露!”
她只?是望着外面漆黑的夜,不置一词。
“另外,我听说柳太医有个女儿?,也被?齐王抓来了,只?是之前他们藏得严,咱们的人并?未探到!”
“我知道怎么做,你回去吧,免得被?人发现了!”她淡漠地说着,倚在床栏,听外面降儿?声?嘶力?竭的哭喊,渐渐化为嘤嘤抽泣,直到周围再无一丝动静。她疲倦地躺进?被?褥,用最熟悉的姿势偎住自?己,深深地吸了口冰冷的空气:“霜,她死了!”
“抓住她,快,抓住她!”当苏念奴再次攀上铁牢屋顶,寻找柳舒澜女儿?的下落时?,下面骤然升起的火光,使她立即意?识到这是一场设计好的陷阱,是他们故意?放出的消息,引她入彀。樊耕立于人群中,盯着屋檐上那黑衣蒙面之人,从?她的身形已然确定心中所想,八字胡翘了翘,对手下喊道:“抓活的!”
苏念奴当即沿着屋脊飞快往夜色中逃遁。可惜,他们已经布下天罗地网,擎着火把的士兵从?四面八方赶来,将她的所有退路封死。她俯身贴在屋檐上,见?李戎瀚正提着刀,驾马狰狞而来。
如今的局面,已然到了绝境。
一直冷箭突然疾啸着朝她飞来,从?她肩上穿过,留下一道伤口。她摸到肩上的血,咬牙跳到下面的墙沿上,一阵飞奔,跳上对面的阁楼。
“别让她跑了!”下面的人迅速跟上。
当她越过阁楼屋脊,身上已被?冷汗浸湿,不提防,猛地被?一个巴掌捂住嘴,整个身子瞬间被?拖到了阴影角落:“你在这别动,我引开他们!”她一怔,还未应声?,那截她之人已然身形一跃,从?阴影处踱出,沿着屋脊飞奔,继而跳上另一殿顶,往远处遁去。追兵跟着那人的影子,从?下面迅速闪过,她紧咬着唇,头抵在冰凉的砖瓦上,尽量使自?己不发出任何声?音。等下面已无动静,她咬牙爬起来,撕下身上的一块布,绑在伤口上,循着那人的踪迹,也往那边跑去。
她隐身在殿顶,目视着下面那走投无路的人。本?应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厄运,正阴霾一样弥漫向他。周围士兵朝他徐徐逼近,李戎瀚的刀业已抽出,在火光下,雪白的刀刃绽发出凛冽的寒气。
“还想往哪里逃?”李戎瀚恶狠狠道。樊耕看着他的身形模样,却?在旁边皱起了眉。
那人持着剑往后?退了几步,想往边上跑,结果旁边士兵围上来,又把他堵了回去。他挥剑斩落一个侍卫,想抢他的马逃脱。不料被?李戎瀚一下子射中左臂,摔倒地上。苏念奴蜷紧手,看着李戎瀚一把揪起地上的人,撕下他的面罩。所有人一瞬间都凝注了呼吸。
更新于 2024-07-04 17: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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