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站在书案前，大气都不敢出。
    一般王爷露出这种表情，就证明她生气了。这个时候万万不可往枪口上撞，否则就是死路一条。
    “你说荣彩萍死了?”慕容珩慢悠悠地问，听不出情绪。
    凌云谨慎回答: “是的王爷，属下一直在宫外等着咱们的人带她出来拿解药，一直到傍晚才知道，她已经死了。”
    慕容珩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把手里的毛笔搁到笔架上。
    “倒是挺有骨气的。”
    先前威胁她不准告诉凝雪真相，她那么听话，还以为很好拿捏，看来是她低估了人性。
    慕容珩起身，踱步到窗前，盯着外面深沉的夜色，眸底暗流涌动。
    不能再等了，她从十几岁等到今天，已经没有耐心了。
    筹谋了这么多年，是时候让他们知道，谁才是大夏的王!
    “凌云。”
    听到自己的名字，凌云抱拳: “王爷请吩咐。”
    “不惜一切代价杀了姜凝雪。”
    “是。”
    慕容珩眯起眼睛，盯着树上某处看了一眼，随手把刚折下来的花枝掷出去，一只小鸟从树上掉下来，扑腾了两下死了。
    姜凝雪。
    是个有趣的人，但她不喜欢不听话的东西。
    与其送慕容离一柄利剑，倒不如毁掉。
    以前不觉得慕容颦是威胁，如今看来她是铁了心要跟自己作对。
    那就一并处理了吧。
    反正她不需要盟友。
    任何一个不站在她这边的，都是敌人。
    不过慕容颦不急着解决，先把姜凝雪杀了。
    慕容珩转身看向挂在墙上的那幅画，眼里闪烁着不明的情绪。
    凝雪从梦中惊醒，抬头就看到了母亲的棺椁，她鼻子一酸，挪过去抱着棺椁坐下。
    “娘亲，你找到我另一位娘亲吗?”
    一阵风吹动经幡，好像在回答他。
    凝雪勾起唇角，眼尾的泪珠掉下，苍白的唇轻轻抖动，像要碎了一般。
    慕容颦进来时就看到这一幕，心猛地抽了一下，走过去抱住了凝雪单薄的身子。
    “我来守吧，你进去休息。”
    这两天凝雪不眠不休地守在灵前，人都瘦了一大圈，她看着心疼，但劝不动，只能陪着。
    “没事，只剩不到一天了，我想陪着我娘亲。”
    宫里是不允许停灵的，被发现是重罪。慕容颦特意去求了太子，让他帮忙打掩护，姜母的棺椁才能停三天，而过了子时，就满三天了。
    子时一过就得送出宫安葬，尽量低调行事，不引人注意。
    慕容颦轻拍着凝雪的背，感受到手下凸起的骨头，眉头皱起。
    凝雪伏在她怀里，呼吸间是她身上淡淡的草木香，心里的不安慢慢散去。
    “我刚做了个梦，很真实。”凝雪小声说着。
    慕容颦问: “梦到什么了?”
    凝雪回忆了一下梦境，神色变得难看起来。
    “梦到了慕容珩，梦里我们关系并不糟，她好像还不是如今的样子，更年轻也更开朗，不像现在这么阴沉，眼里都是算计。”
    慕容颦怔了一下，低头看着凝雪， “你们以前就认识?”
    凝雪迷茫了，因为她完全没有这部分的记忆。
    经过身世这件事，她确定了一件事。
    系统给的剧情也不能全信，因为有可能是残缺的。
    “不知道，以前的事我记不太清了，具体忘了什么我也不知道。”
    按照梦境里来看，她跟慕容珩似乎是朋友关系，可如果真的是朋友，慕容珩怎么会让她进宫刺杀太子，这根本就说不通。
    除非慕容珩一直在利用她。
    自己把她当朋友，她把自己当冤种。
    慕容颦心里有些不舒服，抱得凝雪更紧了。
    “不管以前认不认识，以后都当做不认识，你只要看着我就好了。”
    凝雪望进她眼里，从里面看到了类似吃醋的情绪。
    她钻进慕容颦怀里，闷声说: “知道了。”
    其实这根本不用慕容颦提醒，慕容珩害死了娘亲，就算以前她们之间有某种关系，现在也什么都不剩了。
    以后她们之间只有一种关系，那就是仇人。
    再见她一定会不遗余力杀了慕容珩，为母亲报仇。
    很快到了子时，起灵时灵堂的烛火突然全部熄灭，周围陷入一片黑暗。
    慕容颦握住凝雪的手，柔声道: “别怕，我在呢。”
    凝雪回握她，心突然就定下来了。
    黑暗中一抹亮光闯入，接着是越来越多的光涌来。
    太子慕容离走近，看了眼两人身后的棺椁，二话不说让自己的人在前面领路。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慕容颦对他道。
    慕容离看她一眼，颇为无奈地说: “你这是拉我下水，要是皇兄知道，咱俩都得受罚。”
    慕容颦扬着头，一如从前般骄傲。
    “可你还是来了。”
    慕容离叹气: “我若是不来，你连宫门都出不去。”
    不久前他收到消息，说慕容珩安排了杀手截杀凝雪，所以他不得不跑这一趟。
    凝雪如何他并不在意，但颦儿万不能受伤。
    皇室血缘关系凉薄，小时候他并不受父皇的宠爱，兄弟姐妹们都不同他来往，只有颦儿跟他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