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她怀中睁开眼,沉默许久,低声说:“我只是不想被卷入到莫名其妙的事情里。”
可我深知其实自己就是嘴犟,身处这个处处透着诡异,危机暗伏的地方,有师姐在身边,实在令我安心不少。
“看得清楚,却不为其所扰,”师姐的呼吸贴着我的额头,声音低低地响在如墨的夜里,“你师父说过的话,你倒是学得好。”
她说的是掌门师父,可这话,当初所有的师姐妹都听过的,包括师姐。这一夜如此漫长,我忽然觉得讽刺,我们这样亲密而无防备地靠在一起,周身是恰到好处的温暖,和谐得像云麓山上无数个夜晚一样,像那个暮春夜从没有发生过,时光没有改变,人事也没有全非,可明明离得这么近,却为何感觉那么远呢?
“师姐,”我微微垂眼,轻声道,“我总是要回云麓的,你也有自己要做的事情,我们终归不是一路人。”
她的声音响在头顶,听不出什么情绪:“你那么不喜是非争端,我若是偏要拖你进来,你怕是会恨我吧?”顿了顿,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哦,对了,你一直都恨我,毕竟我差点就杀了你。”
有那么一瞬间,我产生一种做梦般的感觉,记忆回到一年前的暮春夜晚,那是我一直不肯直面的事,我深深吸一口气,从她怀中抬起头,望着黑暗中她如缀了星光的眼睛,平静地开口:“没错,从前我是恨你,你杀了我一次,但是你又救了我一次,这笔账就算扯平了,若是一个人成天都拘泥于恨不恨的,也是很累,容易早死,我不是那么小肚量的人。”
“你不是小肚量的人?”她的手指掠过我肩头,捏住我的下巴轻轻摩挲,冷笑道,“我没见过比你更睚眦必报的小猫咪了,给你的好从来不记得,伤你一回你倒是记得清楚,不是小肚量的人?”
我忍不住反驳:“哪里是伤到,你自己都说差点杀了我,若不是君先生……”说到一半,突然反应过来,怒气冲冲道:“你说谁是小猫咪?”
她握住我的手,好整以暇道:“你不是吗?你想想看,你这个性子,像不像个小猫咪?”
“像个球!”我呲牙。
她不说话,左手撑着头,含着一丝笑意看我,我被她看得有些无所适从,索性从她怀里滚出来,滚到最里侧面向墙壁,对着墙反应了一会儿,才醒悟又给不知不觉转开了话题,又想起似乎是我先转开的,顿时懊恼地给了自己额头一掌。下一刻就被师姐抓住手腕拖了回去。
“好了,该睡觉了,天要亮了。”
我闭上眼,小声嗫嚅:“既然都要亮了还睡什么睡。”
话音刚落,只觉头顶的气息一顿,一只手停在腰际,只微微一用力,我便更紧地贴近她,师姐的唇贴上我耳畔,吐息暗含一抹道不明的意味:“既然不想睡,那不若来做一些有意思的事?”
我呆了呆,还没想到除了梦游,还有什么是大晚上做来有意思的事,发现身体已被按在柔软床褥当中,师姐居高临下看着我,漆黑长发沿肩头泼墨般披散开来,几缕发丝拂得我脸颊微痒,忍不住想抬手拨开,却被她抓住手腕,按在头顶,另一手扣住我的腰好叫我不要乱动,我又是呆了呆,蓦然觉出一阵危险,刚开口问了句你想干吗,后面的话便再也说不出,全都悉数被堵进嘴里,身体本能地紧绷起来,有种要被吞灭的感觉。
一瞬的呆愣后,我十分惊慌且有勇气地咬了她一口,听见师姐轻哼一声,却没有停下动作,然而那令我心悸的危机感消失了,变得辗转而温柔。迷迷糊糊间,我被诱哄着张开嘴唇,任她吮吸舔舐。头晕目眩中,感觉肩头一凉,不知什么时候被解开了衣裳,师姐的吻沿着颈项落在锁骨上,一双带着凉意的手伸进软绸的裹肚里,我忍不住颤抖一下,惊醒过来,一把按住她的手,另一只手因慌不择路,情急之下搂住她的脖子把她按在胸前,以为这样她就不能再作恶了,才喘着气说:“住、住手。”
半晌没有听见回答,被扯开衣服的前胸反而传来湿热触感,立刻惊得推开她。
师姐反握住我的手,抬头幽幽看我一眼,她原本绯色的嘴唇如同涂了胭脂,显出更浓丽的风情来,我呆呆望着这勾人心魄的一张脸,看那唇角勾起一抹笑,眼前更加恍惚了,她趁机又吻了上来。
几次三番折腾下来,搞得我两都心力交瘁,师姐替我穿好衣裳,盖好小被子,而后抚着额头,神情遗憾地叹口气:“有时候聪明,有时候也是真蠢啊……”
事后回想起来,我的内心无比愤恨,为什么连这种事情都要给这死魔头算计了呢?他娘的会使美人计了不起啊!
后来我告诉君卿我终于理解了商周二王的苦衷,君卿很感兴趣地问为什么,我却不肯再说,怎么能告诉他每当想起那一夜师姐绯红的唇妖异的眉眼和万般的风情,我就思维停滞如同中了邪呢?君卿一定会往死里鄙视我,并命我天天跟着他念清心咒。
好在折腾一遭,我竟然产生了一丝睡意,靠在师姐怀里将睡欲睡时,突然想起来问她:“你天亮就要走了吧?”
额头上传来懒懒一声轻哼。
“就知道……”我含糊地嘟囔一句,流着泪打个哈欠,皱眉道,“你说来陪我睡觉,结果搞得我们都没睡觉,这算个什么事啊。”
师姐却答非所问,唇角抵住我的额头,轻声说:“我要走了,还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更新于 2024-07-05 17: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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