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一把抓住我,将我按在椅子上:“喝了。”
我愁眉苦脸接过碗,碗中倒映出我皱成一团的脸,心知逃不过,只能屏气闭眼,仰头咕咚咕咚。
师姐拿过布巾帮我擦头发,干净的布巾松松软软,揉搓的力道不轻不重,很是舒服。
喝完姜汤,吐一吐舌头,正想吃一颗柿子压压味儿,一转头,“啊”一声愣住。
我望着空无一物的桌面,片刻,抬头看师姐:“柿子呢?”
“送给外头的丫鬟了。”师姐淡然道。
“啊,为什么呀?”我哭丧着脸,“我还没有吃到呢。”
“那东西性凉,你落水本就受了凉,不能吃。”她若无其事道。
我快给她气死:“我不凉,我一点都不凉!”
她懒懒哦了一声。
我:“……”
已经送出去的东西自然不好要回来,我呆呆想象着那些红彤彤的柿子被拨开薄皮,露出鲜美香甜的果肉……
后槽牙紧了。
什么体贴,都他娘是错觉!
还是那个可恶的臭魔头!
我一边腹诽,一边琢磨着等她一走我就出门买柿子,哼,买他娘的十斤八斤的。
师姐放下布巾,见我仍耷拉着脑袋,抬起我的下巴端详了会儿,问道:“姜汤很苦吗?”
我愣了一下,嘴里虽仍有一些味道,但也不是很难忍受,不过她既然问起来了……
我气哼哼道:“你明知我最讨厌这个味道,还不给我好吃的甜甜的东西……”
亲吻来得出其不意,没有一丝预兆。还愣怔的当口,已被冲破了齿关,下巴被两指微微捏着,好叫我仰起头来,湿软的舌趁机而入,带着明显的攻击意图,我有些喘不上气,喉咙里不由自主哼出一声委屈的抗议,那力道又适时的轻柔起来,不疾不徐,却也寸步不让。
我闭上眼睛,双手慢慢环上身前人的脖颈。
就是这时,毫无征兆的,一切戛然而止。
我茫然睁开眼,整个人搞不清楚状况。
师姐站在半米开外,看着我,眼里残留着一丝余热,嘴角的笑意意味深长:“甜吗?”
我:“……”
她说完便不再理会我,悠然落座于窗下书案,气定神闲看起书来。
我:“……”
魏鸢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晨阳渐升,透过半开的窗牖斜照在她的身上,我飘忽的目光缓缓凝聚,视线里是她白衫冷肃的侧影,高竖的发披散下来,柔顺地落在肩头,斜眉入鬓,乌发如云,那双狭长的凤目半眯着,却在睫羽闪动间,泄出一丝隐约的柔媚来。
看了会儿,我扭头望向妆台上的铜镜,镜中一个圆润的娃娃脸,大大的眼睛,小巧的鼻子和嘴巴,虽也算得上秀美吧,但比起旁边的人……
我重重叹一口气。
师姐闻声,稍稍侧过头来:“怎么了?”
我从椅子上跳下来,端正站好,问她:“你看我,最近有没有长高一些?”
她认真看了看,摇头:“并没有。”
我泄气地瘫回椅子上。
“不过……”她慢悠悠道。
我立刻直起腰来,目光炯炯望着她,却见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说道:“肉倒是长了不少。”
我:“……”
有个一天气死你三回的对象是什么感觉?
我花花最有发言权了。
师姐今天似乎十分清闲,我左等右等,她也丝毫没有要走人的意思,她不走,我就不能偷溜出去买柿子吃,托着下巴静静想了会儿,既然如此,要不要同她讨论一下小安的事呢?三日后我们就要离开,若还找不到小安,不说江胡,连我心里都觉得遗憾。也不知那么小的一个小姑娘,在这风波暗涌的苏家该怎么活下去。
这念头一起,越想越觉得急迫,刚要起身,就看到师姐从袖中拿出一沓信函似的东西,低头翻阅起来。
犹豫片刻,终是止住了冲动。
虽说如今的关系不同以往,但许多事情,我心知,还未到可以坦诚相待的时候。她是如此,我也是如此。
也不知什么时候,趴在桌上昏昏睡去,醒来时人已被挪到了床上,师姐半靠在床头,微垂着眼睛,我眨眨眼,对上她沉静的视线,她手指间勾着我一绺头发,一下缠绕,又一下松开,看起来玩得很尽兴。
有片刻的时间,谁也没有说话。
等睡意彻底消弥,我慢吞吞翻过身,将脸颊贴住她的臂弯,仰头望着她:“出什么事了吗?”
师姐一双凤目静静凝视着我,慢慢伸出手来,将我散落的头发拢到耳后,唇角浮起笑意:“我的花花当真玲珑心思。”
若是从前听见这话,必定会在心头思量一圈又一圈,判断这是警告呢还是威胁呢,然而如今不再担心了。
我跪坐在她身前,抬手摸摸她的眉心:“哪里用得着去想,瞧瞧这皱的,看一眼就晓得了。”
她轻笑,握住我的手,沉默了会儿,忽然道:“今晚我要出去一趟。”
我点点头:“好,”又有些担心,“会有危险吗?”
她的手指勾上我的面颊,捏了捏:“放心,我会留一些人保护你。”
“我不是说我啊,”我挣开她的手,“我说的是你。”
想到近些日子她出门的次数确实见少,而且一出门必定会戴上面具,不知跟别的有没有关系,但或多或少都跟小白放出去的那则消息有关,她在扬州城待了这些天,按理说,早就够某些消息灵通的高手查到藏身地了,迟迟不见有人找上门来,想必是苏家在其中动了一些手脚。 几乎可以想到,一离开扬州,她会遭遇些什么。
更新于 2024-07-05 17: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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