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旸笑着点了点她的脑袋,“放心罢,即便我不将你当回事,也要好好系上我与小美人的才是。”
婴宁显然十分高兴,连林旸口头上的便宜也不反驳,兴冲冲地去拉连奕的手,林旸抬起头对洛渊笑了笑,又一拍婴宁的肩膀,“你们两人家在何处,这么晚也不怕叫坏人捉了去。”
婴宁趾高气昂地哼了一声,相当有恃无恐,“这里没人敢捉我。”
连奕则显得十分担忧,小声哄她道:“我们还是快回去吧,别被你家里人发现了。”
婴宁面色一变,像是当真被吓到了,拉着连奕便往回走,四人回到城中,婴宁马不停蹄地钻入小巷,于其间七拐八绕许久,越走竟越往皇城根下靠近,这般走了小半个时辰,最后拐过两道弯,前头竟豁然开阔起来,婴宁看着近在眼前的府邸,长长松了一口气,“到了。”
小巷出来是一条宽阔长街,街上行人络绎,笑语声喧,仍热闹非凡,婴宁依依不舍地对连奕道了句“那我走了”,便要遮着脸往那扇朱漆大门中跑,未跑出两步便给林旸捉了回去,“你确定你家住在这里?这可是个官户,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小官。”
婴宁已经着急起来,挂在林旸手中不住扑腾,“这里就是我家,你快放开我,别被人发现了……”
正说着话,婴宁忽然感觉肩上一松,向下摔去,未及地,又给人扯住了腰带拽起,转头一看,登时吓得不敢动了。
林旸侧身躲过左后方凌厉的一剑,反手捏住对方手腕,待看清来人,神情不由一怔,“是你。”
偷袭之人一身紫衫,身材窈窕,竟是个面目姣好的年轻女子,眉眼间满是飞扬跋扈,她被洛渊夹住剑尖,松手便去扼住林旸脖颈,此刻听林旸开口,动作也随之顿住,神情难掩惊讶,“你竟还没死。”
林旸尴尬地扯了扯嘴角,也未对她的直言生气,“好久不见…….婴姑娘。”
女子冷冷瞥了洛渊一眼,用力抽回剑来,“你怎知道我姓婴?”
“姐姐,你与她们认识吗?”
被女子拽在手中的婴宁生怕她们一言不合再打起来,赶忙从中插话,女子垂眸看她一眼,挑眉冷笑,“你还有心思好奇别人,除夕之夜不出席家宴跑去和一个臭小子厮混,等着回去后被家法打断腿吧。”
婴宁被这一番话吓得脸色煞白,看来并非只是单纯吓唬她,连弈在旁自然也听清了这几句,急得拦在女子面前,“是我骗她出去的,不关她的事!”
女子面上嘲讽之色愈甚,居高临下地睨着连奕,“我们二人说话,何时轮得到你插嘴?你当自己能逃得掉么?”
婴宁一听便急了,连声斥连奕离开,“你快走吧,别来找我了!”
连奕哪里肯走,倔牛一般拦在女子身前,被婴宁连踢带打也不肯离开,婴宁实在无法,只得软下语气宽慰他:“没事的,只要我装病,爹爹便不敢罚我了,你先回去,等过一阵爹爹气消了我再去找你。”
连弈面露犹豫,依然不肯避让,婴宁清楚姐姐的脾气,终于急得红了眼眶,“你还不走,我会被罚得更重!”
连弈听她声音中带了哭腔,神情一愣,霎时被婴宁推开,婴宁头也未回,直接往府中跑了。
女子冷眼看着两人这一出苦命鸳鸯戏,蓦然觉出一道冰冷视线落于自己身上,毫不避讳便对视了回去,两人视线相交,片刻后,女子冷冷笑起来,“怎么,你不高兴我说她该死?”
此言一出,洛渊眸中再度冷下几分,女子看在眼中,嗤笑出声:“她的命都是我救的,我便说她一句该死,有何不妥?”
“婴姑娘。”林旸听她言语带刺,分明是有意挑衅,眉头微蹙了蹙,只是碍于从前为她所救,不便直接翻脸,“你的救命之恩我必会设法报答,今日便先告辞……”
女子未忽视林旸的神色变化,唇角的笑愈发冰冷,“哦?我怎觉得你对我并无多少感激之情?虽说我那时确有把你扔下之意,好歹也算是收留了你五日,不仅每日请大夫来为你发疯挣裂的伤口换药,还在你身上耗费了不少珍贵药材,你于昏迷中一醒便偷偷摸摸地逃跑,这也算是对我的报答?”
林旸眉眼间笼上沉色,闭口不应,紫衣女子便又哼笑了声,上下打量林旸,“不过我确实想不到你还能活下来,那半月暴雨不断,想来你在酆都也无容身之处,雨水必会令你背上伤口恶化,倒叫我可惜了好几日那些药材。”
女子眼见林旸无可辩驳,满意地勾勾唇角,视线落向另一旁始终默然的洛渊,“两位似乎关系不错,才叫这位姑娘替林姑娘生气,只可惜林姑娘似乎不愿对你坦诚相待,看你二人的反应,你应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吧?”
“够了!”
林旸面色越来越沉,终于忍不住开口喝止对方,“今日无法报答婴姑娘的救命之恩,先告辞了。”
说罢,不顾女子作何反应,拉着洛渊便转身离开,女子意犹未尽地勾勾嘴角,目送两人背影消失,“若要报恩便回来此地找我,认准了路,切莫忘了。”
林旸拉着洛渊于小巷间穿行,因着心中慌乱,迷失方向,多走了许久,身侧之人却也不纠正她,只安静地跟在她身旁,任凭林旸领着自己,始终不曾出声,林旸右手不自觉地收紧,却只觉出两人交叠的手分外冰冷,几乎要将她血络凝结。
更新于 2024-07-24 14: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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