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淳于敷松开了扯着高畹兮的手,皱眉想了想,叹道,“也好,你过去外头看看,记得小心些。”
“小的明白了。”钱多连连点头,拔腿就往外头跑。
高畹兮皱眉,朝茅屋外望望,“他一个小厮,真的管用么?”
“不管怎么,还是试试看,多一个机会,比什么都好。”木雪淡淡说着,放下筷子,起身就要往房中走。
后头高畹兮怕她想不开,连忙叫住她,“木姑娘,你去哪儿?”
“出去看看。”
“可是,钱多不是说外头贴了咱们的通缉画像么?你怎么出得去?”
“王妃不必担忧,木雪自有法子。”
高畹兮一头雾水地不知她有什么法子,不到片刻,她出来了。
拄着拐,穿了她娘老气的衣裳,抱着褐布巾,脸上不知拿什么抹出了几道皱纹,故意压低声音弯着腰对她们道,“如何?”
“咳…我以为是什么法子呢。木姑娘你这还是算了吧,你这身段窈窕的,本宫都能瞧出来你是个俏姑娘。”高畹兮有些哭笑不得,看看她的装扮,脑中却灵机一动,忽然想到个绝妙的法子。
跑到那默默抱着女儿的男人面前,丢给他一锭黄金,道,“既然你是游侠,那可否帮本宫办件事?”
男人沉默不语,等喂完怀里的女儿吃光了小米粥,才捡起来高畹兮丢给她的金子揣到怀里,抬头冷道,“何事?”
“去帮本宫在花街盘个酒楼下来。”
***
史载,北齐王天顺二年,北齐王祭祀时路遇伏,被擒而囚之,齐王兄燕王衍夺王位,同年五月,登基为帝,改国号为北燕,新帝登位,大赦天下,普天同庆。
是夜,北燕夜坊。
已是月上柳梢头的时节,市坊里却依旧是笑语声灯火颜色不绝。
尤其是栽满了杨柳的沿岸一条花街,来来往往的客人进出不绝,更是格外的热闹。
路上不时有相熟的人遇见,彼此不及打招呼,头句话却是,“如何,那风月阁开门了么?”
风月阁,地如其名,乃是诸位士族王候追逐风月的花柳之地。
本是一家落魄的快要关门的酒楼,不知何时被人买了下来改造成了一所极佳的风月之所。
佳,倒不是单指里头典雅而华丽的房间布置,而是里头的姑娘都是格外的漂亮。
尤其里头还有两个头牌,一个身段窈窕的名唤冰肌,当真是人如其名,温凉婉转遍体生幽香,虽然蒙了面看不清容貌,但露在面纱外的一双剪水秋瞳幽幽地望着人时,能把人心魂都吸走。
还有一个名为玉骨,虽说也看不清容貌,但身量比一般的女子高些,瞳孔也是淡色的,该是胡姬无误。每每一袭红衣打扮,艳如桃李,抬眸浅笑间也是摄人心魂。
有了这二位头牌在,这风月阁的生意自然是青云直上。
虽说这里头的姑娘都是卖艺不卖身,只有每晚两位头牌会在花台献舞谈曲,但纸醉金迷时听一听耳边姑娘传来劝酒的温声软语,抬头望一眼花台时,若是有幸得两位美人垂望一眼,其殇骨酥魂的滋味儿,又岂是单纯和女人睡一晚可以言说的?
越是得不到越是心痒痒,如此一来,不到一月,这风月所已然成为上至士族公卿,下至走卒贩夫,心驰神往之地。
因而这风月所的夜里开门的时候,也就成了几乎所有京都男人关心的事情之一。
每日白昼时,在门前流连的更是不少。
而作为被垂涎的对象,风月阁里,木雪和淳于敷两位头牌正在例行每日的公事,没错,就是在分析完昨夜在许多大臣公卿嘴里套回来的消息后,批判高畹兮。
彼时,木雪端坐在椅子上,端着茶望着虎皮毯上跪着的高畹兮不知说什么好。
而她旁边坐着的淳于敷,则拿着一根小牛皮鞭,皮笑肉不笑地在手里边拍,边对双手捏着耳朵低头乖乖认错的高畹兮道,“王妃,怎么只有我和四小姐出卖色相,王妃却端坐一旁数银子呢?”
“咱们仨要是都去了,没人说话和那些大人们套近乎探听钱公子的消息不也不成么。”
高畹兮赶紧抬头委屈地辩解,“再说,我每天要在脸上粘一堆东西扮鸨母,也是很累的么。那燕王不是在找咱们么,他一定料不到咱们就开个风月所在他眼皮子底下晃,这样活动也方便一些么。”
“那你给我们找来的那些衣裳是什么意思?”淳于敷忍着抽她的冲动,冷问。
“你见过哪家的花魁包得严严实实的?”说完,高畹兮看她身上的衣裳一眼,语重心长道,“淳于姑娘,你好歹也是流有胡人血脉的,怎么能这样保守呢?”
“你…好,那你起的这什么名字又是什么鬼,什么冰肌玉骨的,你……”
高畹兮倒是很豁达,一摊手,继续委屈道,“不然,蛾眉曼睩,楚楚动人,楚腰卫鬓,玉软花柔,你自己选一个啊。”
“你!”淳于敷气得快要七窍生烟了。
见状,高畹兮连忙捂住自己的脸,低头乖乖道,“我错了,打人不打脸,我跪一个时辰就是了,淳于敷你就别气了么。”
第158章 第158章
她在虎皮毯上低头耷耳地乖乖装可怜,淳于敷看不见一样, 走到她跟前道, “王妃下次做什么决断前,还是问问咱们的意见吧, 否则, 免不得文施又要对王妃做些什么了。”
更新于 2024-08-13 18: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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