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迤竖起一根手指,把唐蒄乱晃的脑袋推开。她知道金先生这么做的目的,至少督军对她的安危很是重视,说侯亭照想害她,是想稀释督军对侯亭照的信赖。
如果督军因此疑心侯亭照,那侯亭照的死就能随便丢开了。宋迤默默在脑中想过几轮,愈发觉得没意思起来,随口说:“我没有想吃的东西,这天气败胃口。”
命案接连发生,天空也像要衬托出案情的扑朔迷离般阴云密布。唐蒄也恹恹的,她现在一天被金先生叫去两三次,还要应付金芍雪晚上找她玩,累得随时犯困。
宋迤也觉得金先生叫她太奇怪,只当是他在监测自己的动向。对着书桌属实无聊,唐蒄把宋迤的手抓过去,手心向上圈住中指抓着,翻来覆去地看。她划过的地方如有延伸,感觉比平时握手牵手还要清晰。
圈住她的两根手指像一个圆,有时会松开来摩擦指腹,快速抹过去时留下一道泛白的痕迹。时钟的声音前所未有地大,好像是刻意提醒宋迤眼下的情形特殊。
宋迤觉得这个举动是唐蒄暗示自己,她总主动提出要接触,宋迤惯用的手段是找别的话搪塞过去。她不太信任唐蒄,在离开这座房子之前她必须警惕。
唐蒄捏着她的手,有时会过来靠在肩膀上。宋迤的想法稍有松动,现在这样被她抓着手抚摸也很奇怪。她用余光观测唐蒄的表情,唐蒄却是很有心事的样子,她最后一次圈紧宋迤的手又松开,然后叹气般说:“好烦。”
好在宋迤还能保持平静:“烦什么?”
唐蒄晃几下腿,说:“我不想天天去金先生那里,为什么要拿我当传声筒啊?等芍雪放学就喊她去传话。”
宋迤问:“小彩云要在家里留到什么时候?”
“谁知道。她老想着见你,今早上还问我你什么时候有空。”唐蒄撂开她的手,趴在桌上望向宋迤,“我跟她说你很忙,吃药吃得白天也有一下午的觉要睡。”
在家里看见小彩云的那天宋迤就跟唐蒄提起不想见她,让唐蒄想办法减少她来的可能。唐蒄找了个不错的理由,听到这里,宋迤脸上露出几丝笑意。唐蒄察觉到她的欣喜,疑惑地问:“为什么你不想和她说话?”
“我只跟她见过几面,根本不算什么熟人。”宋迤抬头看着窗外的阴天,不太高兴地说,“她的工作是代替督军看守我,那时候我就挺不想看见她。”
“她很关心你。”唐蒄拍拍宋迤的肩膀,故意装作艳羡般说,“人家还说要上报给督军,从北京给你找一位名医来治伤。真是好福气,我就没有这样的待遇。”
宋迤更是烦闷,说:“等那些个所谓的名医到来的时候我的伤早就好了,他们何必大费周章。”
唐蒄捧着脸继续畅想道:“万一督军心疼你,明早开门就看见那个医生坐着飞机来呢?”
宋迤还是泼冷水:“没这个必要。”
唐蒄笑两声,说:“是不是该换药了?我帮你看看。”
她说着,起身去拉了几下窗帘。这几天留在家里恢复得很顺利,药和食物是管够的,只是不方便出去。宋迤伸出还算方便的那只手解开扣子,唐蒄帮她把里面的衣服往旁边松,像是从衣服侧面揭开,翻到新的一页。
严格来说现在是冬天,露在空气里的皮肤难免觉得冷。宋迤随口闲聊道:“这几天还有什么不对劲吗?”
“没有不对劲,”背对着也不知道唐蒄靠得有多近,只感觉到她呼吸里的温度跟随回话一起飘到皮肤上,“伤口恢复得不错,按时吃药敷药很快就会好。”
宋迤笑着说:“我说家里。三少他们没发现什么?”
“就只查出跑马场的那个员工。”唐蒄伸手触碰一下敷着药的伤口边缘,说,“二愣的事情大家好像都不想管,我问过金先生,他说先解决了督军的事。”
她说着,又道:“你现在身上都是药味。”
宋迤说:“用了药再熏香味道就更怪了。”
唐蒄从背后抱住她,脸贴在宋迤后背上完好的那边,血洞般的伤口近在眼前,唐蒄说:“你要赶快好。”
宋迤任她抱着,难得唐蒄愿意安静下来。墙上的钟突然响了几声,宋迤没认真分辨,唐蒄却紧张地坐直身子说:“感觉芍雪马上要回来了,不能叫她看见。”
宋迤回过头玩笑道:“你去锁上门,还怕有人打搅?”
唐蒄帮她把衣服盖回去,让她自己扣扣子。她转到宋迤面前说:“正好现在没事干,你帮我穿耳洞吧。”
宋迤捏她耳朵:“哪来的工具?说不准待会儿高警长就把二少的验尸报告送过来了,到时我可有得忙。”
唐蒄似乎很喜欢把头搁到宋迤膝上,她抱住宋迤捏她的手笑:“没有工具就直接戳嘛,好叫我也疼一疼。前几天跑马场上我害了你,今天给你报复回来。”
宋迤故作惊讶,点头道:“那我不客气了。”
她说着,神色认真地伸长了手从抽屉里取出枪来。唐蒄脸色骤变,差点就要往后跳开:“你拿枪干什么?”
宋迤笑着说:“是你叫我报复回来的。”
“又拿我寻开心。”唐蒄甩开她的手,坐回她身边说,“应付金先生很累的,他想知道你的伤怎么样,还想知道我家里的事,提到搬家的事他就假装听不见。”
更新于 2024-10-05 19:51
A+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