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鹿笙的脚步停了下来,不一会,祁枕书察觉到自己的手被她握了起来。
没待祁枕书多想,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紧接着手上多了一丝柔软的触感。
“好了,可以睁开眼了。”愉悦的声音里带着丝丝紧张。
祁枕书缓缓睁开眼,就着身侧的火光,瞧见了自己掌心正躺着一个红色的小小锦囊。
小锦囊是红色的绸布缝制,一面是绣着逢考必过四个大字,字下面还有一条胖得出奇的红白锦鲤,另一面是平安顺遂加祥云图案,锦带下面缝了一条喜乐平安扣的流苏。
“我也不会做衣服,就给你做了个锦囊。”鹿笙清了清嗓子,微红着脸小声道。
锦囊上的字绣得歪歪扭扭,针脚也有些松散,一看便知道并非出自擅长的绣工之人,还有那锦鲤格外圆润,翘着鱼尾做着跳跃的动作,模样憨态可掬,十分有趣。
这样的锦囊还祁枕书还是头一回见到。
见她一直在打量锦囊,眉目间也清清淡淡,瞧不出什么欣喜的表情。
鹿笙撇了撇嘴。
祁枕书该不是嫌弃她缝得的太丑了吧!
仔细看过锦囊,祁枕书刚要抬眸道谢,手上就是一空,小锦囊已经被鹿笙抢了回去。
祁枕书秀眉蹙了一下,不解地看向鹿笙。
“不许嫌弃丑!”鹿笙皱着鼻子,‘凶巴巴’地说着。
她说着话,就将锦囊绕过祁枕书的宫绦,翻手打了一个扣系在上面。
鹿笙的动作极快,还不等祁枕书反应,腰间就被她扯了一下,低头望去,就瞧见某人圆润的头顶,和沁着红色的耳朵。
“我做了好几天呢,就算不好看你也要带着,里面还有我在白云寺求来的平安符。”
鹿笙将平安顺遂的一面向外,又翻看了一眼锦囊,然后松开手,咬了咬唇道:“这个先用着,回头我再给你做个新的。”
“不用。”祁枕书将锦囊抚平,唇畔微微勾起,声音轻喜,“我很喜欢。”
滨河县,林家。
书房内灯火通明,一侧的矮榻上坐着两个衣着华丽的女子,正是林纾清和长宁郡主。
裹着精致雕花楠竹的炉台中炭火烧得正旺,炉火上放着一把刻有牡丹浮雕的银壶,银壶的壶盖上还立着一只雕琢精致的瑞兽。
茶水滚沸,白烟从壶嘴处缓缓喷出,林纾清先是用竹镊夹起茶盘的银杯,用热水一一烫过,在撒入磨好的茶粉冲泡。
“尝尝这岭州的古树山茶。”林纾清将茶杯放置在长宁郡主身前的案上,“说是五百年的老茶树了,一金一两。”
还未入口,便闻到了淡淡的苦味,长宁郡主眉尾轻抬,瞧了一眼那茶汤,暗黄浓郁,没有半点要喝的意思。
“真不知你怎么就喜欢喝这种苦味的茶叶。”
林纾清有一特殊的食癖,偏爱苦味。
长宁郡主从小玉食锦衣,吃的都是珍馐美味,少有尝苦涩的食物,对此颇为嫌弃。
“尝吧,这回是甜的。”林纾清温和笑道。
长宁郡主狐疑地挑了挑眉,她端着轻抿了一口。
入口微苦,但转瞬即逝,茶味醇厚饱满,口感润滑,等茶水流过舌尖,口中已生津回甘。
“还算不错。”长宁郡主淡眉轻扫,假意吐出四个字。
就算苦味回甘那也是苦。
长宁郡主放下茶杯,凝眉道:“王浩永可有好转?”
王家因牵扯云州王粮食倒卖一案,全家被炒,家中上下三十三口全部被捕入狱,唯独王家长孙王浩永不知所踪。
去年十月王浩永被林纾清的手下找到,但人已经疯疯癫癫。
“依旧神志不清。”林纾清将茶壶放回炉上,望了一眼窗外。
长宁郡主顺着她我目光望去,乌云遮住了月亮,天空墨蓝一片,瞧不出半点光亮。
不出一刻钟,便是要起暴雨了。
她收回视线,淡淡道:“将人交给青竹。”
青竹是她的暗卫,懂得医术,也更知刑讯之法。
如今王家已复出,王浩永可不能再‘疯’下去了。
“你在钦州可有收获?”林纾清点点头,问道。
“现如今,魏源与彭常威表面上和和气气,但私底下怕是不然了。”
魏源是钦州府马步军副都指挥使,而彭常威是他的顶头上司,钦州府都指挥使。
彭常威是云州王的旧部,长宁郡主猜测他与云州王多年来一直在暗中有往来,而且她已查到证据,彭常威与正在查粮食倒卖案脱不了干系。
一个北部的边疆封王,另一个是远在南疆的驻军首领,若是两人真的暗通款曲,对于西凉来说那便是随时动摇国本的大患。
但彭常威这人老奸巨猾,做事滴水不漏,长宁郡主根本无从下手,思虑之后,她将目标转移到了他的马步军副都指挥使魏源身上。
长宁郡主当初乔装成梁小娘子与镖局一同前往钦州,在城外遇到的一伙黑衣山匪,当时来救人的便是魏源。
只不过那伙黑衣人也并非普通山匪,本就是魏源找人伪装的,为的就是给长宁郡主一个下马威。
让她知道钦州驻军不仅对她的行踪了如指掌,不能在钦州轻举妄动。
魏源为人极其自负,不过也正是他唱的这一出好戏,让她想出了对策。
更新于 2024-11-01 17: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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