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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于 2018-07-12 0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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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师 作者:来自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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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原主的记忆留存,仍如雾里看花,仿佛在旁观他人之事,很难代入自身。对名为杨土的书童,亦如陌生人一般。

    能稳住心神,做到如今地步,已殊为不易。想要滴水不漏,实是难上加难。

    该庆幸,他是在京中穿越,身边只有一个书童。若是在宣府家中,必定是分秒露馅,不被当成妖怪烧死,也会被和尚道士念上几天几夜的经文。

    装失忆?

    试问世间父母,可会认不出自己的孩子?

    抚育十七载,爱重非凡,但凡有一点不对,都会引起怀疑。引来的后果,绝不是杨瓒乐见。

    坐到桌旁,杨瓒有些迷茫。

    昨夜醒来,大脑混沌不清,加上原身宿醉,眼前一片朦胧,杨瓒坐在床上,愣了许久,腿掐得乌青,才确定不是做梦。

    杨小举人饮酒过量,八成是酒精中毒,一命呜呼。

    杨大白领莫名穿越,取而代之。

    为什么是他?

    因为同名同姓?

    假设种种可能,最终确认,不遇天打雷劈、鸿云灌顶,十成十是回不去了。

    再醉一次?

    风险太大。

    万一真的醉死,重活一次的机会无限趋近于零。

    为今之计,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作为“杨瓒”,好歹有个不错的出身,若是穿到匪徒罪犯身上,在牢房等着秋后问斩,才真是哭都没地方哭去。

    思量间,书童端来一壶热茶,一笼包子。

    笼盖掀开,雾状热气扑面,白胖的三个大包子挤在一起,面香裹着肉香,引得人食欲大动。

    “四郎将就用些,实是用饭的举子太多,店家忙不过来。待看过榜单,再请店家置办几盘好菜。”

    杨瓒点头,知道书童没有虚言。自己确实是起得晚了些,怪不得旁人。

    再者言,纯天然不带转基因的谷物,没有瘦肉精各种精的猪肉,后世想吃都未必吃得到。如此还要抱怨,当真是没天理。

    脑中忽然闪过几个画面,杨瓒眉头一动,举筷挟起一个包子,递到书童面前。

    “你也用些。”

    书童接过包子,疑惑顿时全消。

    四郎仍是四郎,先时的担忧纯属多余。

    捧着包子,书童吃得心满意足,满脸喜色。

    两个包子下肚,杨瓒端起热茶,却是心中打鼓。

    之前只顾着梳理记忆,注意言行,完全忽略了当下最紧急的一件事:会试放榜!

    原主十六岁中举,虽在榜末,运气成分不小,然横向纵向对比,都实属罕见。怀揣志向,春闱下场之时,更是笔走游龙,写得酣畅淋漓。

    对原主来讲,若能以贡士晋身,只要不是同进士,哪怕二甲吊车尾,也是夙愿得偿。换成现下的杨瓒,只有头疼。

    凡对科举有所了解,都会知道,会试过后不算完,尚有一场殿试需要面对。

    想想看,坐在殿中,考官是皇帝和一干大臣,想不头疼也难。

    两相比较,会试的小“号房”倒更显得“亲民”。

    当做就职招聘,临场发挥,浑水摸鱼?

    开玩笑,想都不要想!

    应聘不合格,至多没工作,回家吃自己。殿试出错,被扣上一个御前失仪的帽子,可会危及身家性命。就算不砍头,拉下去打几板子也要命。

    期望不中?

    杨瓒抱头,更不可行。

    此身不及弱冠,以其家人的厚望,今番不登榜,三年后必要再来。

    三年复三年,定是考无止境,烤熟为止。

    想到八股文,杨瓒哀叹一声,头抱得更紧。

    脑子里有原身的记忆,不代表能运用自如。通晓经义典故,未必能写出锦绣文章。

    登科难,不登科亦难。

    穿越不到十二个时辰,杨瓒抱头枯坐,彻底陷入困境。

    第二章 放榜

    常言道,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事到如今,枯坐室内装鸵鸟毫无用处。

    透过门缝,已有熙攘之声传来,多为客栈举子高谈,夹杂各地口音,委实听不太真切。

    杨瓒立起身,掸掸衣袖,正欲推门而出,门扇却先一步打开,书童杨土立在门外,难掩激动,道:“四郎,报喜的差官来了!”

    报喜差官?

    静默两秒,杨瓒无声叹息,果然是躲藏无用。

    明代会试放榜,不只在贡院门外张贴榜单,亦有差人至城内各处送捷,其后更会抄送各府州县,公告天下。

    古有宵禁,放榜当日,贡院开门之前,不许闲杂人等长久驻足,差人捷报便成了第一手消息。

    “难怪。”

    时辰未到,客栈中的举人早早聚集,翘首以待,多是为等这些飞驰而过的快马。

    “方才有快马驰过,未有停留,却是向状元楼去了。”

    “不奇怪,顾九和、董王已都在状元楼。”

    “果真?”

    “此场春闱,三鼎甲多是定了。”

    “才聚于京,以在下之能,怕是今科无望,要三年后再来。”

    “吕兄何必妄自菲薄?”

    “此番不过取才贡士,尚有殿试在后。”

    “方兄所言甚是……”

    杨瓒步下二楼时,多数举人正自顾自言谈,得空瞅一眼门外,唯有同乡李举人向他招手。

    “杨贤弟,且往这来。”

    对方出于好意,杨瓒自然不能当做没看见。

    行至桌旁,见有两张陌生面孔,当即拱手,道:“在下保安州杨瓒,两位有礼。”

    “杨贤弟有礼。”

    杨瓒年方十七,面容俊秀,言行得体,观之可亲,很快赢得二人好感。

    “在下荆州王忠。”

    “蓟州程文。”

    两人表明身份,将杨瓒让于座中。寒暄几句之后,话题重回春闱之上。

    谈话间,杨瓒秉持少说少错,沉默是金的原则,带着一双耳朵,留下一张嘴巴,或点头应声,或微笑以对,少有发表意见。

    此举更得王、程两人好感,却引来李举人侧目。

    看着安然端坐,神情温和的杨瓒,李举人面上未显,心中已翻了数个来回。

    若早先异状可归于宿醉,现下又该如何解释?

    不过短短三四个时辰,一个人的变化竟会这般大?亦或先前只是表面,如今方是真正性格?

    果真如此,称得上是抱朴怀拙,心有九窍。

    李举人抱定心思,谈话间很是留心,小心试探,与杨瓒交好的心思更增两分。

    学得文武艺,卖与帝王家。

    十年寒窗,为的是金榜题名,鱼跃龙门。一朝登科,或翰林院观政,或外放为官,无论在京还是外放,想立定跟脚,人脉极为重要。

    同窗、同乡、同榜,两人独占其二,趁未发迹时相交,远比入朝为官后更显真心。

    今番春闱,考官为太常寺卿兼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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