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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于 2018-07-12 0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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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师 作者:来自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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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押。

    牵连到鞑靼,庆云侯自身难保,是否能够翻身,没人能够打包票。然侯府历经四朝,在朝中关系广布,是否还有后招,同样无人敢轻易断言。

    上言的文官退回队列,握紧朝笏,轻易不敢再言。

    短暂的沉默后,户部郎中史学出班,奏请水陆粮运之事。

    “凡运河水道,最为要害。然闸官卑微,往来官船豪商得以擅自开闭水闸,阻塞河道,妨碍粮运。”

    “前番户科查明,济宁州豪商擅开南旺闸,停舟水上,阻滞军粮运送。一介商人胆敢如此,况往来官船!”

    “为革除弊端,臣请升各运河水闸闸官品级,于每年粮运繁忙之时,下各府州县衙门主事至水闸监督。严督官夫按时开闭,如有违令,擅自开闸,阻滞粮运者,必严惩不贷!”

    史郎中话音落下,杨瓒揉腰的动作骤停,控制不住的睁大双眼。

    朱厚照没有马上表态,转而垂询三位阁臣意见。

    刘健三人再次眉尾高挑,眼中闪过疑惑。比起之前早朝,朱厚照的变化实在有点大。

    “回陛下,臣以为,史郎中之奏乃利国之举。可准。”

    “好!”

    刘健话落,朱厚照立即点头,极是干脆。当殿发下敕令,准史学所奏。

    群臣默然,头上都冒出一个硕大的问号。

    经历太多次变故,一时半刻不敢断定,这位少帝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整场早朝,李东阳一直没说话。

    直到宦官高宣退朝,才同刘健和谢迁低语两声。

    “真是如此?”

    “不假。”

    三位阁老言简意赅,马尚书在场,也未必能参透话中含义。

    正同王忠并行,迈上金水桥的杨瓒,突然后颈一凉,停住脚步,回头张望,满脸疑惑。

    “杨贤弟?”

    “无事。”

    控制住搓胳膊的欲望,杨瓒摇头,告诉自己应该是错觉。

    行到奉天门前,后颈再生凉意。

    杨瓒驻足,凝眉看向阔长的石路,真是错觉?

    第五十六章 家中来人

    弘治十八年十月癸未,京城大雨。

    早朝结束,杨瓒急匆匆赶至弘文馆。

    雨势渐大,夹杂着黄豆大小的冰粒,接连不停的砸下。

    从奉天殿到思善门,杨瓒一路小跑,官服外的罩袍仍被湿透。雨帽被冰粒打得噼啪作响,杨瓒不得不用手扶住帽檐,才勉强支撑到偏殿。

    “杨侍读这边走。”

    引路的中官比杨瓒还要狼狈,来不及擦去脸上雨水,急匆匆唤来殿内的小黄门,送上干燥的布巾和热茶。

    “陛下尚要至乾清宫换服,两刻之后才能到。”

    中官退出偏殿打理的空当,另一名中官送上热茶,对杨瓒道:“杨侍读先喝两口热茶,暖暖身子。”

    “劳烦了。”

    杨瓒冷得直打哆嗦,茶盏端在手里,杯盖颤巍巍撞出几声脆响。

    “杨侍读客气。”

    中官拢着衣袖,笑得和气。

    顾不得茶仍有些烫,杨瓒一口灌下半盏。

    茶水从喉咙滚入胃中,一股热气登时充满胸腔。冰凉的双手开始回暖,杨瓒长舒一口气。

    “杨侍读若不嫌弃,这是咱家的手炉。”中官道,“陛下未至,偏殿不许生火。十月间也不燃地龙,您先将就些。”

    “公公好意,本官谢都来不及,怎敢嫌弃。”

    杨瓒笑着谢过,接过小巧的手炉,拢在怀里。浸透骨髓的寒意渐渐被驱散,听着窗外的雨声,不由得有些恍惚。

    “尚未问公公高姓?”

    “咱家一个奴婢,当不得什么高姓。”中官笑道,“咱家韦敏,在内官监做事,平时不在偏殿伺候。今遭逢陛下万圣节将至,姚公公被调去承运库,咱家才得了差事。”

    说话间,杨瓒手中茶盏已空,殿外传来车轮声。

    韦敏当即道:“必是御驾,杨侍读快随咱家来。”

    放下茶盏,杨瓒尽量拉平官袍,下摆虽有湿痕,好歹比先时体面不少。

    殿门外,两队内卫、数名中官拱卫一座肩舆,停在石阶前。

    舆身以红板制成,窗门镀有金铜。顶盖俱刷金漆,四角镀金铜云朵。轿杠亦是红木,前镀龙头,后钉龙尾,以人力扛起,行在雨中,活似两条金龙穿透雨幕。

    肩舆四面垂下油绢雨布,正面掀起,是一帘黄绢轿衣。

    扛舆的中官放下轿杠,一名中官掀起轿帘,两名中官撑布为天子挡雨。

    朱厚照一身明黄色盘龙常服,单袖搭在额前,快跑几步,直接进了偏殿。

    “臣杨瓒,拜见陛下。”

    “杨先生请起。”

    朱厚照显然心情不错,接过中官递上的布巾,随意抹掉脸上的雨水,笑道:“没有两步路,偏要这么麻烦。朕早晚要把这规矩革了。”

    宫内的规矩,多是太祖和太宗皇帝年间所定。甭管这话能否落实,朱厚照可以说,杨瓒不能应。

    “杨先生也淋了雨?可莫要着凉。”

    “禀陛下,臣无碍。”

    打量两眼,朱厚照扔下布巾,直接道:“张伴伴,送两个火盆上来。”

    “陛下,十月……”

    “管他十月十一月,朕觉得冷。”

    “奴婢遵命。”

    天子言冷,别说十月,伏天照样架柴堆。

    只不过,这事的得在宫里捂住,传到言官耳朵里,又得让陛下心烦。

    张永没有多说,朝韦敏抬了抬下巴。后者会意,退出偏殿,叮嘱伺候在殿前的小黄门,嘴巴闭紧,谁敢多嘴,直接送去司礼监。

    “公公放心,奴婢绝对不敢。”

    “真不敢假不敢,嘴皮子做不得准。”韦敏袖着手,道,“咱家跟着陈公公多年,好歹学会几分眼色。听咱家一句劝,不保你们飞黄腾达,到底能让你们多活几年。”

    “是。”

    小黄门被吓得脸色发白,俯仰唯唯,先时升起的几分好奇都丢去了爪哇国。

    偏殿内,中官送上火盆,驱散寒意和潮气,杨瓒顿感舒服许多。

    “陛下,臣今日……”

    “杨先生,且慢些再讲。”朱厚照坐在案后,苦笑道,“朕早膳没用多少,现正腹中轰鸣。”

    杨瓒顿住。

    这让他怎么回答?

    “谷伴伴,豆糕怎么还没送到?”

    “陛下,奴婢再去催催。”

    谷大用躬身退下,杨瓒小心问道:“陛下早膳用得不多?”

    朱厚照摆手,道:“朕饭量见长,御膳房送上的都是定量,自然不足。”

    定量不足?

    杨瓒有幸“陪用”过几次御膳,可以拍着胸脯保证,即便不是珍馐佳肴,米饭的分量绝对足够。

    看看身条仍在抽长,渐有竹竿趋势的少年天子,杨瓒的神情有几分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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