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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于 2018-07-12 0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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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师 作者:来自远方

    分卷阅读383

    放弃前途,实不可取。

    许郎中陷入沉思,王郎中不再多言。

    这番话,曾在脑中几番轮转,既是说给前者,也是讲给自己。

    今上践祚两年,内阁六部,多为前朝老臣。

    表面看,朝堂之上,仍延续弘治朝格局,并未轻易打破。

    实际上,但凡有些见识,都会明白,内阁相公,六部尚书,都已有了春秋。少则一年,多则几载,都将告老乞致仕。

    位置空缺,谁将填补?

    以今上行事,必属意少壮之人。

    前番蓟州论功,武臣勋贵均升官封赏,中官亦未落下。独三位监军,只赏金银,赐绮衣,官职始终未变。

    朝中不是没有议论。

    愚钝者有,聪明人更多。

    天子不升三人,非是疏漏,也不是有所顾忌,更不是圣眷消减。

    此时不升,必是为图后事。

    一旦敕令下达,十有八九会是越级擢升。

    这样的大腿,明晃晃摆在眼前,不抱委实可惜。

    但事有两面,有其利必有其弊。

    原本,谢丕是最好的选择。

    奈何谢状元出身不凡,亲爹是阁老,亲兄弟堂兄弟表兄弟排排站,各个才学不凡。谢氏门槛太高,未登一甲,没有过人政绩,随便往前凑,不过是自取其辱。

    顾晣臣和杨瓒,均非出身名门,倒是平易近人。但两人性格,实在让人拿不准。

    杨探花结交厂卫,住到锦衣卫指挥使家中,分毫不惧朝中议论,更不惧“鹰犬之友”“奸佞之辈”的帽子。

    一旦投帖过府,必被盖上同样标签。

    顾榜眼素来严正,殿试之后,为官之初,厚道之名不胫而走。但经出使朝鲜,一计引得王位更迭,国君俯首,厚道两字,骤然打上引号。

    这样三个人,脑门上明晃晃刻着八个字:前途无量,大腿粗壮。

    怎奈自家胳膊太短太细,就算想抱,也得仔细掂量。

    文臣之中,如王郎中这般,委实不少。

    多是五品以下,而立不惑之年,官途不畅。

    起自寒门,朝中地方均无根基。才学确有,官声不错,职业生涯却是磕磕绊绊。无论多努力,都卡在门槛前,几年不得晋升。

    想要跨越前进,必须借助外力。

    只不过,借力之人摆在眼前,多数人却在犹豫。

    抓是不抓?

    投是不投?

    朝中站队,九成以上没有回头路。

    如户部侍郎焦芳,弘治末年,便与刘瑾过从甚密。即便有杨瓒横空出世,“阉党”的帽子,依旧扣得结实。

    如果投向杨瓒,日后必为“杨党”。

    据言杨御史极恶“火耗”“冰敬”,以前伸手,或可揭过,今后定要多加注意。

    欲要抱住杨瓒大腿,其他不提,贪墨之举绝不能有。更要团结武官,交好厂卫。遇同僚大骂武人,无理必要与之争论,绝不能和稀泥。

    最重要一点,关心民生,急百姓所急,立身持正,半点不许含糊。

    想到这里,王郎中摇头叹息。

    纵览国朝,实无前例可以借鉴。

    正德朝之前,怕是没人会想到,为官站队也会这般艰难。

    事情越难,越是要想办法克服。否则,等内阁换人,六部尚书更名,想再靠拢,黄花菜都凉了。

    长安伯府,杨瓒丝毫不知朝中变化,好梦正酣,一觉睡过正午。

    早膳午膳全都错过,近未时中,才被饿醒。

    肚子轰鸣,实在睡不下去。

    然腰膝酸软,四肢无力,单是从榻上坐起,便出一身虚汗。穿衣洗漱,更是龟速挪动。

    温热的面巾覆在脸上,紧绷的额际似有舒缓。

    靠在桌旁,杨瓒拿起一块点心,就着温茶送下腹,才觉活了过来。

    看看凌乱的床榻,想起昨夜,杨探花无比懊恼。

    他一定是脑袋被门夹,才会想和顾指挥聊一聊。

    常听熊孩子坑爹,从不晓得,乖侄子也会坑叔!

    叹息一声,杨探花又拿起一块点心,全当是咬在某人身上,狠狠磨牙。

    单手覆上肩头,不用看,都知是什么情形。

    虽说还了回去,甚至留下两枚清晰的牙印,无奈,武力值不能比,牙口同样没得比。

    记忆回笼,杨御史沉默咬着点心,又是一把辛酸泪。

    半刻之后,长随重新换上热茶。

    马长史带人送来一件斗篷。

    “昨夜一场大雪,风寒雪冷,伯爷吩咐,取这件斗篷与杨老爷。”

    狐皮制成的斗篷,雪白光滑,无一丝杂色。内以绸缎为衬,颈间搭扣,竟缀着两颗指腹大的珍珠。

    论理,顾伯爷如此细心体贴,杨瓒该心悦才是。

    怎料想,展开斗篷,看明用料剪裁,杨探花当场黑脸。

    “马长史。”

    “在。”

    “这件斗篷可有出处?”

    “杨老爷好眼力,此物确实大有来历。”马长史笑道,“这件斗篷出自蓟州,是伯爷亲猎,仅制成一件。其上珍珠则是侯府旧物,乃公主传下,言是给曾孙……”

    说到这里,马长史猛地顿住。

    杨瓒挑眉,说啊,怎么不继续说了?

    马长史干笑两声。

    “媳妇”两字,打死不能出口。

    见杨瓒神情更加不善,忙转移话题,言三日后庆平侯设家宴,请杨瓒与顾卿一同过府。

    “侯府家宴?”杨瓒没再追究斗篷,问道,“请帖何在?”

    既是请他,帖子总该过目吧?

    “回杨老爷,伯爷收着。”

    杨瓒蹙眉,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多心吗?

    见杨瓒没有再问,马长史就要脚底抹油。只是速度不够快,刚到门口,就被叫住。

    “长史可知,廉儿在何处?”

    “回杨老爷,在二厅。”

    二厅?

    杨瓒突生不妙预感。

    不顾腿仍有些发软,越过马长史,一路穿过回廊,刚至转角,便有破风声入耳。

    行至厅前,见到眼前情形,杨瓒眼前一黑,差点扑倒。

    厅前空地上,并排两座兵器架,长矛刀剑横托竖列,锋芒慑人,寒气森森。

    架前七八根木桩,告过一米,从上至下,楔如窄木,根部以铁皮包裹,牢牢钉在地上。

    五个石磨盘,小者如双拳合拢,大者足有百斤,拴有铁链,正被几个护卫舞得虎虎生风。

    杨廉和杨山杨岗都是蓝色短袍,袖口束紧,脚蹬布靴,在护卫的指导下,靠墙蹲着马步。

    冷风刺骨,三人却脸色通红,甚至有些冒汗。

    杨瓒扶住门框,单手按着额际。

    很想说,侄儿啊,心太实诚,委实不成啊!

    有心叫回杨廉,再同顾卿理论一番,但看到小少年认真的神情,晶亮的双眼,迈出的脚又收了回来。

    “杨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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