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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于 2018-10-05 13: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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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谜 作者:书自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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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谜 作者:书自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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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妻子卢氏,还有家中一干老仆。他示意李岘等一等,李岘很通人情地命令手下人暂时让出时间给秦臻与亲人话别。这一去,恐不知能否再相见,或许这就是此生最后一面。

    秦臻看着默然垂泪的妻子卢氏,道了一声:“这后半辈子随了我,苦了你了。”

    卢氏只是摇头,泪如雨下。

    他又看着家中一干老仆从,道:“我走了,你们要侍奉好夫人。不愿走的就留下来,家里面总有一碗饭吃。想走的就走吧,另谋出路,莫要蹉跎在我这里。”

    仆人们哭作一团,口中呼喊着“郎主”,跪倒一片。

    他最后颤巍巍转身,看向沈绥,双唇嗫嚅半晌,似有泪水在他眼中打转。片刻后,他强行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对沈绥道:

    “你不要管我了,做你该做的事去,莫要辜负了家中一片希冀。我的事,你自己知道就好,也不要让其他人知道了。去吧,去吧……”他含混地说着,旁人听着,似乎只是在劝一个前途远大的年轻人远离自己,没有任何不妥。

    说罢,他转身示意李岘出发。李岘看了一眼他身后双目赤红、神情仓惶无措的沈绥,叹息一声,押送秦臻上了马车,率领大批府兵离开了秦府。

    沈绥久久立在原地,目送那大批人马消失在道路尽头,泪水已然喷薄而出,难以抑制。忽陀无措地唤了她一声“大郎”,千鹤站在她身侧,捏紧手中的武士大刀,始终未曾言语。良久,沈绥抹去泪水,缓缓道:

    “他是故意的……”

    忽陀诧异,千鹤却似乎想到了原因,不由又是一声长叹。

    “他杀了这么多人,却又故意暴露了自己,是要把储位争斗中的某一方拉下水……他早就有这样的打算……”沈绥呢喃着,“他居然要我不要管他,也不要告诉娘亲,我如何能做到……”

    “伯昭,我们到底该怎么做才好?”就连意志坚定如千鹤,都已觉得迷茫。

    “我曾发愿,这辈子绝不会罔顾是非,任何谜团,都要明辨清晰,判清道理,让无辜者昭雪,让有罪者受罚。但是啊,事到如今,我已然糊涂了……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你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秦臻,是真正的幕后黑手,他伏法本是理所应当之事。可沈绥内心深处,却极度的不愿这样的事发生。秦臻交代给她的事,本也是她的志向,可如今却总觉得已然变了味,再也没有从前的纯正与一往无前。案子,还要查吗?真相是不是早已不重要了。我鸾凰一族,当真是祸乱朝纲的妖族,外公的嘱托,卯卯的宏图,我还应该继续去实现吗?而我当真就应该不管不顾外公了吗?究竟该怎么做?

    五月廿七,时近黄昏,沈绥站在秦府门口,手脚冰凉,第一次失去了人生的目标。

    ……

    黄昏时分,李瑾月身着素服宫装,身无配饰,额上绑着絰带,走在出宫的道路上。身前掌灯引路的内侍腰上扎着雪白的素带,随着走动缓缓摇摆。素白的宫灯在幽暗的宫道间散发着黄白参半的光芒,四周出奇得静谧。内侍走得不快,是因为李瑾月显得十分心不在焉,步履缓慢。

    公主府解禁第二日,她奉诏入宫,叩谢圣人宽恩。她深觉屈辱,本十分不情愿。但她知道,这已是非常时期,忍辱负重乃行事之首选,她再也不可任性妄为,挑战父权。否则在当下诡谲的形势中,她一着不慎,或许将死无葬身之地。

    今日入宫,并非全然都是屈辱,她意外地发现,她的父亲一夕间苍老了许多。鬓发、胡须已然花白,眉梢眼角的皱纹愈发深刻,人也愈发地瘦削下来。他压抑的咳嗽声不断传来,与她说话时也显得有气无力。李瑾月不知道是因为惠妃之死让他心力交瘁,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但这样的父亲,她是第一次看见。

    叩谢圣恩时,恰逢京兆尹李岘急匆匆入宫。李瑾月本要回避,圣人却将她留下。李岘报告的是关于逮捕秦臻一事,李瑾月在一旁听后非常吃惊。而听闻秦臻有可能与近来控鹤府郎官连环死亡案有关之后,圣人震怒无比,要求李岘即刻将秦臻逮捕查办。李瑾月也是第一次见到自己的父亲那般的惊怒,熊熊的怒火中却有着无法掩饰的恐惧。他在恐惧什么?秦臻,又到底为何要杀害那些控鹤府从前的郎官?

    作为沈绥交心的挚友,李瑾月知道沈绥身世的全部,理所应当的,她明白秦臻是赤糸的外公。而如若秦臻做了那样大逆不道的残忍之事,也只可能与当年赤糸家中发生的惨案有关。赤糸呢?秦臻出事了,她可知晓?她又会作何反应?

    李瑾月本十分心焦,想着等会儿出宫就要去找沈绥。但是想起前些日子沈绥夜里悄悄来看自己时,曾叮嘱自己,无论此后发生什么事,李瑾月都决不可随意去找沈绥。沈绥当时说,眼下长安城中,有可能存在着千羽门都无法甄别出来的眼线,如若她与沈绥过从甚密,可能会引来无法预料的后果。眼下已经有很多人怀疑沈绥与李瑾月之间的关系了,也有很多人已经将沈绥划归到了公主党之内,除却沈绥,还包括和沈绥、李瑾月关系看似十分紧密的个别朝臣,比如张九龄、明珪、裴耀卿等等。朝堂之上、政事之中,第三方党派已然隐隐初现,这并不是一个非常好的现象,因为如今尚未到李瑾月正式登上政坛舞台的最佳时机,如果现在就开始展露朋党之势,势必会遭到多方弹压。李瑾月尚未完全站住脚跟,必须在这个敏感的时刻,继续维持一个单纯的军人形象,绝不可明摆着参与到储位之争中。

    考虑到这个层面,李瑾月只得作罢,她相信沈绥的能力,她应当可以处理好秦臻的事。她盘算着回府后,要让徐玠派人去看看沈绥那里的情况。

    这么思索着,她已然在内侍的带领下走出了宫禁,看到了自己的马车。她上了马车,在程昳的护送下缓缓出了皇城,往长乐坊晋国公主府而去。

    却不曾想,在绕过公主府北墙,刚拐入西墙时,有人拦下了她的马车。骑马护送在车侧的程昳呼呵道:

    “何人挡晋国公主座驾?”

    “下官杨慎衿,有要事禀告公主阁下,冒昧拦车,还望公主宽恕则个。”外面响起了一个略显陌生的男声。

    杨慎衿?此人寻我是为何?

    李瑾月掀开了车帘,看到立在车旁,一揖拜下的杨慎衿,思索了片刻,道:

    “杨太府(杨慎衿任太府寺少卿,是太府寺的最高长官,可以姓氏加少卿、太府相称)上车来吧,有什么事,入府再叙。”

    “多谢公主!”杨慎衿又是一拜,跨上车来。

    车子在幽幽夜幕之下,缓缓驶入了公主府中。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上一章,有不少人问,尹御月怎么能确定秦臻与他老婆就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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