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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国公主[GL]_分节阅读_3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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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于 2019-08-21 19: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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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镇国公主[GL] 作者:允

    镇国公主[GL] 作者:允

    我张了张口道:“你既有这么好的计,为何不早说,还要一意主战?”

    崔明德垂了眼道:“我固知陛下不愿开战,但私心之中,却难免存着一丝侥幸。”抿了抿嘴,又道:“阿叔说,太子今日上疏,愿朝廷倾重宝议和,务要将淮阳王安安稳稳地接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啊感谢小鹿筒子的长评,虽然我双更失败但是真的有开心到飞起并且在努力戒王者(凑不要脸ing)

    还有一位在古早章节捉虫的但是我一下子忘了…周末会找出来捉虫哒,鞠躬感谢~晚安么么哒~

    第472章 则天(二十一)

    门又在响了。这些人就是不愿意让她闲着, 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也要大惊小怪地进奏,每一日都不得安生。

    她有些厌倦地抬了抬眼皮, 果不其然地发现阿婉已坐起身, 迅速地开始披衣。还是年轻人好, 昨夜两个饮了酒,她撑不住, 先去睡了,半夜起身,见这头还有灯光,走来一看,小东西还在读书,她看不下去,说了几句, 小东西有恃无恐,口内干是答应,两眼还只盯着书不放, 她不愿以皇帝的身份威压,便只能以情人的身份利诱, 先不过是略加撩拨,到后来她倦怠了,小东西却又起了兴致, 撒娇撒痴,威逼利诱,非要行云施雨, 她情倦既极,又不忍拒却,于半梦半醒中强自挣扎,终是沉沉睡去,模糊中记得小东西到底是翻覆了许久,说不定到天亮才睡——这时候却还能一坐便起来。

    阿婉如猫儿般灵巧地下了地,到了门口,回来时附着她的耳朵,吹着气道:“是奏疏。”

    她嗯了一声,只觉全身上下,无一处不沉重,牢牢地闭上眼,不必细想,已知是谁的奏疏:“阿青不在,你收着罢。”

    婉儿迟疑了一下,笑道:“不然交给阿庄?”

    她不喜欢这笑声中的小心,右眼睁开一条小缝,看着婉儿:“叫你收着,你就收着。”

    婉儿微蹙了眉尖,叫了一声“七娘”,她知自己语气重了,不说自己的不是,倒闭上眼,理直气壮地道:“她资历尚浅,代阿青做些琐事尚可,保管奏疏这等大事,还是你来,我才放心。”

    婉儿轻轻叹了一声,将手抚在她手上,叫一句“阿曌”,不像在叫情人,也不像在叫皇帝,倒像在叫一个不听话的孩子:“有太子和狄国老的疏,你也不看么?”

    她索性将这孩子气发挥到底:“他们所说,无非是边疆事,此事我已有计较,不忙。”说完话,半晌不听婉儿动静,终是没忍住,半睁了眼,自眼皮缝隙中窥见婉儿坐在床前,两眼直直地看着她,那眼光也如是在看一个不听话的孩子,看得她无端生出几分心虚,在床上仰了半日,终是起来,命高延福传进奏疏,择名字看了几本,忽地问:“太平未曾进奏?”

    高延福道:“不曾。”隔了片刻,小心又道:“魏王那里,似不大好。梁王请派御医前往探视。”

    她哦了一声,心情不佳,并不想多管这侄儿:“不是叫人去看过了么?”

    高延福未及答话,婉儿轻咳一声,道:“那是三月的事了,请王太医看的,不见成效,梁王之意,是否能请院正携几位侍御医去看看。”

    她不肯直接答复,却问:“突厥使者送来的国书,魏王看过了么?”

    一阵小小的静默之后,高延福才躬身道:“梁王…不让告知魏王。”

    她亦沉默了一阵,这之后便彻底睁了眼,盯着高延福道:“你亲自去,带上所有该值御医,看看魏王。再告诉他,细心养病,毋要为突厥之事担忧。”

    高延福明白了她的意思,将头压得极低,小声应了一句“是”。他退下去后,她又许久都没说话,婉儿亦不说话,也并不替她穿衣、洗漱,只是默默在她身束手立着,她的思绪本已飘得很远,看见婉儿的模样,却又收了回来,不自觉地伸出手,将婉儿的手轻轻一碰:“阿婉觉得,我凉薄么?”

    她不知自己为何会问出这样的话,她从不是在意旁人看法的人,她也不知自己到底在期盼着什么回答,是令人不快却真实的“是”,还是令人愉快却虚假的“不是”?她觉得自己有些虚伪,明明是这样的人,明明不惧人说,可有时候,却总还想伪饰一二,好像这样之后,婉儿便会信以为真。天下之大,确有许多人会信以为真,但那一定不会是婉儿。可是天下之大,她只在意那么几个人的看法,其中头一个,偏偏就是婉儿。

    婉儿抬眼看她,反手握住她的手,嘴角带笑:“凉薄得很。”

    她心情复杂地看了婉儿一眼,想将手收回来,却禁不住婉儿的拉扯,只能将自己的大手蜷在婉儿的小手掌里,轻哼出一声:“你就不能说些好听的话?”

    婉儿淡笑道:“这便是好听的话——正因你之凉薄,武氏方能有今日,你为他们做的已够多,也是他们报效国家的时候了。”

    她望着婉儿,既觉欣慰,却又生出几分不知是何滋味的滋味:“你这话听来,却比我更凉薄。”

    婉儿轻笑:“多谢七娘夸奖。”

    她不觉也笑起来,笑着笑着,却又叹息一声,将另一手也覆在婉儿手上,叫一句“阿婉”,婉儿扬眉看她,似已将她未出口之话语全部看透,抢在她说话之先,已自道:“时候不早了,先用饭罢。”不等她回答,自己走到门边,叫人进来,哄得她用了饭,择紧要奏疏览阅过,方见高延福回来:“已见过魏王,告知突厥之事,并晓谕陛下宽慰之意,魏王披衣起身,焚香沐浴,三跪九叩,拜谢陛下天恩浩荡。”

    殿中又是一阵沉默,连打水的小宫人都听出了高延福语气中的不祥,屏息凝神,蹑足侍立,不敢有分毫惊扰,她已非头一次面对这样的事,此刻却无端觉出几分凄凉,长叹一声,微眯起眼道:“拟制,封魏王子延安邢国公,延寿,燕国公,延光,恒国公。”

    婉儿承令,当即挥草拟制,一气而成,上呈她时,她看也不看便挥了挥手:“去罢。”独与婉儿在时,方轻声又道:“我待人固然有凉薄处,亦有不凉薄时。”

    婉儿一笑,将她轻轻一抱:“我亦如此。”

    第473章 盟誓

    我是在省中接到武承嗣的死讯的, 得知消息后便往贞观殿,经宣召而入内, 但见以武三思为首, 诸武群集于殿中, 围拜在母亲身边。母亲身着玄色袍服,一手搂着武四娘, 一手压在座上,沉默不言,见了我来,也只一点头,叫一句“太平”。

    李暅较我来得更晚,来时却已换了素服,看见诸武时微微愣了一下, 片刻后便扑到母亲跟前,哽咽着道:“阿娘,魏王兄…”一句之后, 泪水便簌簌而落,诸武本都没哭, 被他一带,武三思便叫了一句“阿兄”,爬到母亲跟前, 泪如泉涌,诸武也陆陆续续地起了哭声,殿中哭声一片, 宛若号丧。母亲平日里最忌讳这等丧气态势,此刻却未出言阻拦,缓缓看向殿中,目光自武三思、武攸宁、李暅和我的脸上一一扫过,向婉儿一看,婉儿便捧了两封奏疏来,母亲命武四娘接了,递给武三思看:“这是太子与长乐对西北事的上疏。”

    武三思恭敬接了,打开李暅的疏一看,便露出感激之色,继续将疏看完,传与武攸宁,武攸宁怔愣片刻,向李暅和我一点头,再一一传与武氏诸王,诸人皆有所触动。

    母亲俟众人看完,方缓缓开口:“太子和长乐是我的儿女,你们是我的同族。他们与你们,虽非同父骨肉,却也是至亲骨血。”

    武三思上前,哽咽道:“二郎是大歌的儿子,便如是我们的亲兄弟一般,二郎待我们亦如兄弟,我们自当相亲爱、共进退。”

    李暅亦泣道:“儿之一发一肤,皆受自阿娘,阿娘之宗家,便是儿之宗家。儿当兄事魏王、梁王,视魏王兄之子如己子。”

    母亲点点头,一手牵着李暅,一手牵着武三思,眼看向我,淡淡道:“司天监已择出吉日,届时你们当为盟誓,从此两家并如兄弟,相亲相爱,毋失毋忘。”

    我们一齐应诺,母亲方露出些疲惫的笑意,挥手道:“三思带你侄儿们回去办事,二郎也代我去承嗣那里看看,叫三郎和守礼同去。长乐留下。”打发了众人,独与婉儿和我在内时,方敛了戚容,坐在座上,斜抬眼皮看我:“朕以为你昨日已听明白了。”

    我伏下身道:“儿听明白了,阿娘担心魏王兄,不愿淮阳王流落在外,但阿娘身为一国之君,倘若因小亲失大义,则又有违圣明之道,阿娘以是两难。故儿才献此缓兵之计,既不违阿娘仁善恤亲之心,亦不失国家大义——如今魏王兄已去,虽是国、家之不幸,却又多一重借口,可以守孝为名,使突厥缓延成亲之期,若派一强辩之使者,再贿之以厚财重宝,说不定还能说服突厥,直接护送淮阳王回都。”

    母亲等了许久,方问我道:“你既定此计,想必心中也有了人选?”

    我道:“吐蕃那里,可派前之使者郭震,此人十八岁即为进士,任气好义,素有胆气,所上之《宝剑篇》也曾得阿娘御口赞赏,使学士等传阅,前次出使,颇多敏辩,吐蕃上下皆为之折服,又得窥吐蕃君臣不和之详情,与军情司所得相印证,还献离间之计。儿以为,派他去,方能劝服吐蕃出兵。突厥处,则须二人,正使老成持重,遇事转圜,以确保淮阳王之安危,副使玲珑圆滑,巧言善辩,伺机打点,争取能先将淮阳王接回来。此外,边疆亦当驻扎骁勇之将,伺机而动,一为接应使者,二为夹击突厥,三则吐蕃君臣既不相和,或权臣或首领,一方若出兵在外,国中留守,必有所动,我们亦可相机或清君侧,或剿权臣,若击溃突厥之外,能再重创吐蕃,便是上上好事。”

    母亲淡淡道:“你还没说到底用谁。”

    我道:“军国大事,自当阿娘圣心独断,儿不敢妄议选人。”一顿首后,方道:“不过此计系崔明德首献,崔明德此人素有韬略,博古通今,长于典籍,多言善辩,儿以为,可以她为副使。”

    母亲倾着身看我,头几乎碰到我的额头:“你让女人出使突厥?”

    我再顿首道:“胡人素轻礼法,不会计较这么多小事,何况还有正使在——我大周连皇帝都是女人,胡人也并未因此便轻视于我,国家势盛,万邦来朝,这岂非女人的功劳?若说用女人不祥,则和亲之事,素来都用女人,从来也只见两国邦交,未见因用了女人和亲,便两国交恶了。崔明德一个弱女子,自己都愿出使凶地、为国蹈火,我们食优厚俸禄,据庙堂而泛谈高远,又有什么理由不让她去?”

    母亲长久不言,我则伏身不动,凝如山岳,殿中肃静,除却我们三人的呼吸声,再也听不到别的声响。许久以后,母亲终是叹了一声,慢慢坐回去:“你就不能学学你阿兄,好好听话,安享你的富贵尊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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