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前世,那些所谓的“亲戚”,戴着面具来抚养她不过是为了窃取她身上的资产,能从她身上挖下一些好处就算一些,最后竟贪得无厌地将所有的资产败光了,包括她与父亲充满回忆的家。
对于一个毫不知情的懵懂少女来说,这些毫无疑问是威逼利诱,他们侵犯了她的产权。
但是人情就是这样,平常表面上和蔼可亲、互帮互助,然而出了事故后便马上翻脸不认人。这种“亲情”在利益的诱惑下变得杂乱不堪,不忍直视,他们可以不用付出就能从她的身上得到好处,从此便一发不可收拾,变本加厉,贪婪逐渐占据了主导地位。
这就是路澜清所认知的旁系血统。
路澜清不慌不急地在直达飞机场的大巴上饱睡一顿后,慢悠悠地踱步到大厅内。还没来得及回拨十几个未接电话,路澜清便被人从后方大力地推了一把。毫无防备的她被推得一个踉跄,好在平衡感不错才免遭摔倒的惨剧。啧啧啧,对一个弱小的孩子也真下的了这么大力的手。
不待她回过身,便听到她叔叔的训斥,“你怎么回事,来接个机都能迟到,懂不懂礼节!”
礼节?你在助纣为虐,黑我们家的钱财时怎么没想到“礼节”。
“路上堵车了。”随意扯了一个理由,路澜清转身朝门外走去,爱信不信与她无关。
“你这孩子怎么一个暑假就变成这样子,尊老难道还要我教?不知道过来帮我们拿行李!”路叔似是被她一系列的行为气到了,完全不顾场合地怒吼道,也不在意旁人是以什么样的眼光在看他。
可路嫂不同,她是女人受不了来来往往的那些不同含义的眼光,她爱面子。路嫂用手肘捅了捅路叔,凑近他耳边轻道:“她现在是叛逆期,别跟她计较。想教训回家了有的是机会,她还能跑了不成。”
“哼。”路叔冷哼一声,自己提了行李跟在路澜清身后,显然是默认了妻子的说法。
这小妮子,翅膀倒是硬了,不教训一下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跟在谁身边生活了。
路澜清没有带他们回家,只是领着他们进了机场附近的一家KFC。寻了一个还算偏僻的角落准备坐下的时候,路澜清就被使唤去前台点餐,她甩甩手臂只得认命地迈动脚步去排队。
一份餐吃得差不多七七八八,路澜清擦擦嘴边的油渍,慢条斯理地开口道:“谢谢叔叔嫂嫂这三年来的照顾,以后我自己负责我自己的生活。”
路嫂还在为得了一顿免费的午餐窃喜时,却被她这番话劈了一刀,不太确定地问:“什么?”
“这三年来你们尽的义务我会一笔算清给你们。”说着,路澜清拿出手机点出计算机开始快速按起来,“初中三年六个学期,一个学期的书本费算你们500,三年遗产支付1800元。我没用过的电费、水费、伙食费每月2000,三年72000。你们借着找我的借口实则是见自己孩子买的往返飞机票一年两次,往返一次一人600,三年7200。共计八万一。”
径自无视面前错愕的两人,路澜清把手机转个圈放到他们前面,淡然道:“八万一,换取我的自由。”
路嫂听到金钱首先反应过来,她看到白花花的银子好像在手机里冲她招手,光是路澜清刚说的那些钱他们家压根就没出过,还用她的钱为自己的孩子出了学费,为自己家装修、添置了家具等等。可是人的贪婪是无限的,一个大摇钱树给了一个大元宝就要跟她挥手说拜拜的事她可不干,“澜清啊,这可就是你不对了。我们是这样子的人吗?我们养育你是我们的责任,你也知道你爸把你托付给我们,我们就有义务抚养你。你这样用金钱跟我们撇开关系不大好吧,没想到你是这样子的人,真是枉费我们一家人对你的关心。”
路澜清对于她的话充耳不闻,左耳进右耳出,如果她的眼中没有隐藏不住的贪婪也许这些话还有些可信度,“十万,三年的‘抚养’补偿费。”
路叔本来就不喜她,再加上飞机场门口的一事心情极度差,如今忍不住再一次开始怒吼,“路澜清,你别……”
话还未说完,路澜清摆摆手,眯起的双眼直透人心,“十八万一,换我自由。不然,等着收侵犯产权的讼书,我们法庭上见。”
一席话成功让路叔路嫂禁了声,两人下意识地避开了路澜清锐利的目光面面相觑。这个局面完全在他们的意料之外,与他们准备黑光她的财产后不再理会她死活的想法完全相反,一时间两人被震得措手不及。
“叔叔嫂嫂,你们要钱我要自由,各得所需不是很好么,何必最后闹大还会惹得我们不愉快。”路澜清软硬兼施,她了解他们的为人,切不可能因为这而把自己送进监狱。
他们两人目光接触了许久,能白白得钱还不用吃官司自然是上乘选择,他们还没蠢到拿自己的后半生开玩笑。更何况这三年来他们从她身上已经捞到了不少好处,除开不动产,遗产几乎被耗尽了一半,如今走之前还能捡个十八万,是何等的幸运。
两人相较之下,倒是路嫂懂得变通许多,她偷偷拍拍老公然后对路澜清说:“我一直都知道澜清是独立自主的人,既然你想一个人生活我们也不拦着你,免得我们俩老古板挡了你发展的道路。”
一席话“钱”只字未提,却道得足够明白,他们给路澜清协议书,路澜清给他们发财路。
既然今天的目的已经达到,路澜清着实是不想再在这里多呆一秒,“东西寄到学校,我看到了后钱自然会打到你们卡上。这是这次的飞机票钱。”
说罢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徒留两个唯利是图的人在那乐呵。
丁如水玩味地看着路澜清离去的背影,她摸摸下巴,提醒自己以后别跟路澜清犯同样的错误——谈事情不要在厕所附近的餐位上。
不过……路澜清这个人倒是挺有意思的。
☆、第七章
路澜清从她的叔叔一家手上拿回了之前暂由他们保管的房契、地契与一些她父亲留给她的东西后,她就把约定好的钱汇到了他们的户口上。自此之后他们便不会有任何瓜葛,他们过他们的阳关道,她走她的独木桥。
忙完一系列的后续,路澜清又被以前的教练喊出去叙旧了一次,看着昔日一起经历无数风吹雨打的队友们她的心里感慨一片,最纯真的情感果然还是一起练习的日子。没多久,活力四射年轻人在桌游上开起了赌注,输者需背着沙袋绕这个房间跑十圈,这再一次激起了他们当初一起拼命练习争夺参赛权的那份较量劲儿,桌游室内火热非凡。
等一伙人闹够玩够,路澜清已经接近体力透支的地步,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私底下商量好的,居然集体对她玩起了车轮战术,最后使得她不得不败下阵来。
下午回到家中,她忿忿地揉着酸胀的大腿,嘴里嘀咕的话语尽是损那帮幸灾乐祸的家伙。
好不容易撑着疲惫清洗了身体,路澜清一脸扭曲地瘫软在床上,她已经顾不上要不要洗衣服的事了,随后没一会儿床上就传来沉重有规律的呼吸声,想必真的是累坏了。
可惜天不如人愿,一阵欢乐的铃声残忍地将她从周公女儿的怀里拽出。
此时的路澜清想死的心都有了,世上最苦逼的事情莫过于睡着的时候被吵醒,她拿过手机眯眼看了眼来电显示后,接通,“喂,你好。”
“你好,我是丁如水,还记得我吗?”丁如水丝毫不知自己打扰了某人的休息,她窝在丁如润的怀里撒娇着打电话。
“嗯……”
路澜清有气无力、鼻音浓厚的嗓音让丁如水看着面色柔和的丁如润眨眨眼,然后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不确定地问道:“你——在睡觉?”
“嗯……不碍事,你说。”路澜清与不受她大脑控制的眼皮打起了持久战,她知道丁如水没什么事是不可能来找她的。
“呃……”丁如水也知道自己打扰了人家的休息,有些调皮的吐了吐舌头,惹来丁如润的一阵轻笑,“就是上次不是说要谢谢你嘛。你周六有空来我们家作作客,吃吃饭?”
“周六啊,是后天吧。”路澜清伸出空着的手在脸上乱抹一通,稍微使自己的意识清醒点,“有空的。可是,去你们家吃饭会不会不大好?其实请我喝一瓶七喜就可以了。”
“这怎么行,说好请吃饭的。我家人都非常希望你能够答应过来。”
“……”沉吟了一阵子,路澜清终还是选择了妥协,“好。”
得到想要的答案,丁如水不再打扰她休息,给她发了家里的地址后便乐呵呵地看着丁如水,宛如是在邀功。
“你呀——”宠溺地刮了刮自家妹妹的鼻尖,丁如润抱住她乱扳的身子,嗓音柔得如沐春风,“好了,答应你了,今晚陪你睡觉。”
“嘿嘿——”
相比被虐的某只,她们俩真是一对……腻歪的……姐妹。
约定好的当天,路澜清整装待发,再三确定没落下什么东西后才出了门。
“路澜清,这里。”丁如水对不远处走来的路澜清招招手,随后小跑到她身边领着她进了小区。
“丁同学,你可以直接叫我澜清。”路澜清跟在她身旁,嘴角微微上翘,环顾这个小区的眼神温柔的很。
“嗯,我叫你‘澜清’,你还叫我‘丁同学’么?”不知为何,丁如水第一次跟除了家里以外的人聊天感到舒适,虽只见过几次面却潜意识里地去信任她、关注她。
若不是对丁如润的感情已经十分确定,丁如水指不定会把这种情感归根到“好奇”身上去。对一个人的好奇就是喜欢的开始,好在丁如水能够分辨友情与爱情的区别。
所以,是默认地将她归到自己的好友圈里了吧。
“呵……”路澜清轻笑一声,眼波流露出的是星星点点的喜悦,“好,如水。”
两人不疾不徐地沿着小区马路的沿边走着,没有太多的沟通但是尴尬却前所未有过。
“诶,小心!”一声提醒的惊呼让她们下意识地停下脚步,一颗羽毛球不轻不重、不偏不倚地击在了路澜清的右臂上,当她的视线落在羽毛球上时,嘴角的弧度刹那间凝固了,她的右臂开始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如饕餮侵蚀般,洪涛铺天盖地而来,路澜清陷入了记忆的沼泽。
【卫君舒可谓是A高的风云人物之一,长相中等偏上外加家境优渥让他在学校各处几乎畅通无阻。人前他风度翩翩、成绩优异、待人亲切,可是路澜清知道这只是他的表象,他内心深处的思想已经让他建造了一处极深的城府。
路澜清当时是高二,正在为一星期后的省级比赛而做训练。与顾怀瑾同为高三的卫君舒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走进训练场,他亲切地同在场的学生打着招呼,故作认真地观赏了她的一场比赛后高声道:“路学妹,可以让学长玩一把吗?”
“嗯。”随意地抹去脸上的汗渍,路澜清摆出姿势准备随时迎接他的进攻,可是他却将羽毛球放到场外,面带歉意地笑笑说:“学妹,这个球烂了。”
路澜清瞥了眼因为被她扣球导致掉了几根羽毛的球,淡然的接受了,“你等会,我去拿。”
更新于 2019-10-10 15: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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