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她再一次冒着倾盆大雨,冲出旅馆。还不待众人反应过来,她的身影已然消失在视野中,宛若被不可预测的黑暗吞噬了一般。
“路澜清!”顾怀瑾回过神,她的呼喊得来的是山间空荡的回音,一道道闪电犹如劈在她心间,令人颤抖不已。
“这小丫头真是……”黄教练话没训完,也匆匆地追了出去,一巨响的轰塌声让他止了脚步,脚下依稀能够感受到自山传来的震动。
刹那间顾怀瑾的脸色变得煞白,刚要不顾一切地冲出去就被叶怡然地拦下,“别去。”
“怡然……怡然……”无措地攀着叶怡然的手臂,她脸上尽是叶怡然从未见过的慌张,“路澜清……路澜清她……”
“我知道,我知道。”抚慰着自己的挚友,叶怡然强压下心头的担忧,若在此刻她也同顾怀瑾一般失常,局面将变得不堪设想,“她不会有事的。”
太阳穴传来剧烈的刺痛,顾怀瑾揉捏着额头低喃道:“都是我的错……”
要不是自己别有深意地看了眼路澜清,她也不会这般不计后果地冲出去……如果……如果……那么自己相当于间接性把自己心爱的人推向了死神……
黄教练又原路辙了回来,在店家要了手电筒后严肃道:“全部呆在这里自己的房里哪儿也不准去,陈老师负责他们的安全,我不希望再出现任何差错。你们俩……”说着,黄教练指了指顾怀瑾和叶怡然,“辅助下陈老师。”
“好的。”叶怡然应下,扶着神情带着点恍惚的顾怀瑾坐下。而惊魂未定的陈老师被黄教练点名道姓地喊了一声,立马恢复神志,全身心地照顾起在场的学生,如果再出一点差错,他不止工作,连前途都会毁了。
顾怀瑾的调整能力很强,只在椅子上休息了一会儿便恢复如初,只是眉宇间浓郁的担忧与自责没有消融。目光又如刚刚那般不时地投向门外,多么希望路澜清能像方才一般毫发无损地出现在她面前……
她一直坚持的人命现在显得是何等的可笑,非但不是一命换一命,而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一场本该元气大伤的意外,因了路澜清的掺和而减轻不少。她从未想过路澜清每次救她时是不是有考虑过自己的安危,而路澜清至始至终都不将意外提前公布于众到底是为了什么,她也没有仔细考虑过……
对于商人出身的她来说,损一折百的交易,是大忌……
没有任何事情比路澜清的安危更为重要……她绝对不可以把路澜清推到水生火热之中……
这就是路澜清一开始对她的心情吧……所以并不是轻视生命……
然而现实呢……顾怀瑾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唯一一个可以不计性命为她死心塌地的人……
时间在那些已经惊吓过度而睡着的学生来说是过得飞快,而对于苦苦等待的人来说,却是极大的煎熬。
“别站在门口了,进去坐着吧。”叶怡然已经不记得自己是第几次来劝导顾怀瑾进去歇息,然而她却固执地像一桩木头一般屹立在门口,若不是一直在观望的眼神,叶怡然会以为她已经精神崩溃,毫无生气了。
路澜清……
心底无数次默念着这三个字,顾怀瑾紧握的拳头让指甲陷入手中,掌心留下一道道红痕却不自知。
雷雨已经停下,山间弥漫着特有的清香,然而在顾怀瑾看来,却更像是阴冷的气息。
“山上还有没有人在!”
一声洪亮的男声让顾怀瑾回过神,依稀觉得这声音似是黄教练。她匆忙地奔出大门,山下微弱的灯光左右晃动,她顾不上是否能够看清脚下的路,寻着光线跑了下去。
“小瑾!”叶怡然担忧地紧跟在她身后,原本以为她站久的双腿会变得迟钝,然而却是反之更加麻利。
待她看清人影时,眼眶不禁湿润了。
黄教练左右各扛着路澜清和同学甲,同学甲已经昏迷不醒,路澜清则是睁着明眸。
只是在看到顾怀瑾的一瞬,微微朝她笑笑,下一秒便也昏沉了过去。
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路澜清抱回房间,顾怀瑾抿着唇为她褪下已经全是泥土的衣物,仔细地为她清洗干净身子后替她换上干净的衣物。
路澜清躺在旅馆洁白的床单上,脸上毫无血色,嘴唇也泛着白。顾怀瑾颤着双手为她清理手上又裂开的伤口,豆大的泪珠悄然滑落。
一夜,顾怀瑾都守在路澜清床边,时不时地为她换掉额上的毛巾,眼睛一刻都没阖上过。
额头的热度如灼了顾怀瑾的手,她颦眉间带着无尽的心疼,指尖留恋地在路澜清面颊上轻抚。
对不起……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这个月的确是日更,有木有很受宠若惊?~~
☆、第七十三章
“啊……会打扰吗?”同学甲悄然打开路澜清所在的病房,发现里面坐在床边的清冷女子,紧张得目光不敢同她对视上。
“有事?”
“我……就是想来看看她。”
同学甲踌躇着走到床尾,床上面色依旧惨白的女子让他心底更是内疚。
顾怀瑾轻柔地为路澜清掖了掖被子,声音很轻,但是毫无温度可言,“坐。”
“呃、呃,谢谢。”
手足无措地在她附近坐下,同学甲拘谨地不知手脚该如何摆放,试图用话题来缓解尴尬,“医生怎么说?”
“伤口感染,发高烧,多处划伤。”
此刻的同学甲完全没了之前的嚣张气焰,只觉得被身旁的顾怀瑾的气场压得透不过气来,“对不起。”
“有用?”简短的二字让他身躯为之一振,黯然地垂首。
事已至此,他的道歉确实起不到任何作用……
“可以说说当时的情景。”分明应当是疑问口气的句子却被顾怀瑾说出了陈述的口吻。
“好……”
情景分割线
同学甲趁着陈老师不注意时,偷偷溜到了距离队伍十米之后的距离,不长不远地跟着。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因这散漫而离队伍越来越远,然而他对此却并不在意,山顶只有一处,自己慢点到也不会怎样,更何况他们也不会关心他,从他离队这么长时间内都没人追来找他便可以知晓。
双腿因长时间的跋涉变得有些迟缓,同学甲索性寻了一棵壮实的大树,以防不识趣的人打扰,他还特地爬上树干靠坐着栖息。
昏昏沉沉间,远处发出的轰鸣声让浅眠的他霎时惊醒。他下意识地抱住树干,还没弄明白是什么事情时倾盆大雨照着他的头顶泻了下来。
被淋了个透彻的他睡意一瞬间全无,坐在树干上思索着是等雨停了还是现在马上跑上山顶。
对于黑暗中的郊外未知的恐惧,同学甲怯懦了,遇不遇到野生动物且放一边不谈,要是跑着的时候脚底打滑磕着碰着,又或者滚下山,都不好说。
最后他选择了呆在原地,折了些茂密的树枝为自己遮挡些许如瀑的雨水。
一个停步不前,迎来的是无可抵抗的自然灾害。
无形的恐惧笼罩着他,同学甲仅抱着唯一的救命稻草,这根他栖息的树。
隐隐间感觉到大树的晃动,他一下子心提到了嗓子眼,不再顾及什么形象不形象的问题,嚎啕呼救,“有没有人?救救我……”
兴许是他的呼喊起了作用,引来了一个救援者那个让他出尽洋相的人。
路澜清腰上系着一根粗绳,抱着一根浮木吃力地往他附近靠拢,“跳下来,我会抓住你。”
“我不需要你的假惺惺!”
一阵气血上头,他XXX(名字)不需要一个欺辱过他的人施舍!
“闹够了没有!你到底下不下来,一个大男人还磨磨唧唧、婆婆妈妈,丢不丢人?!”
更新于 2019-10-10 15: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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