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旦芳华 作者:书自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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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立峰是地地道道的北京人，家里祖传一家酿酒厂，他的父亲是一个很有商人头脑的人。只可惜生不逢时，咱们父辈那个时代的商人，很不吃香。所以，钱家只是靠着祖上传下来的那个酿酒厂过着还算不错的日子，他的父亲虽然很有想法，但是一直不敢去做。直到七八年改革开放，终于给了钱父一个大展手脚的机会。他卖掉了家里的酿酒厂作为做生意的本钱，开始下海经商，凭借自己出色的头脑，开始在电子产品和外贸领域慢慢扩大经营，生意做得是一年比一年大。就在我与钱立峰见面的八五年，他们家已经是北京数一数二的千万富翁了。”

    “钱立峰与我不同，我家里条件虽然也不差，但是家里是知识分子，而他们家是地地道道的商人。他从小就生活在优渥的环境里，与慕氏兄弟这样白手起家的人更是天差地别。我们，根本不是一路人。只可惜，当时的我太年轻，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那年只有二十三岁，没上大学，高中毕业就去他爸爸的公司帮忙了。他继承了他父亲强大的商业头脑，拥有像狐狸一般狡猾的性格，以及圆滑善交际的绝佳本领，他的人脉非常广，由于为人豪爽，出手阔气，总是笑脸迎人，因此很多人都喜欢和他结交。当时我也是他拉拢的对象之一。”

    “那个时候，他在他父亲的公司里做着类似于投资顾问这类的工作，主要的工作内容，就是成天结交朋友，然后用他独特的眼光，发现一些可以赚大钱的项目，然后花钱投资。说白了，其实就是他老爸在赚钱，他再帮着把这些钱花出去，在未来收取更大的利润。我是在一次同学聚会上认识他的，他当时是我的一个同学的朋友。在那个会上，他过来与我搭话，我们后来就聊上了。我当时喝了不少酒，谈兴正浓，恰巧他又是一个十分健谈的人，我们聊得很开心。他得知我和慕氏兄弟合作，准备在明年再次拍摄一部武侠大片的事，表现得非常感兴趣。并且豪爽地说，如果没有投资人，他来投资，一切需要帮忙的，尽管去找他。并且几乎毫不犹豫地当场就要开支票给我钱。我当时相当折服于这个人的魄力，还有那种毫不掩饰的真诚，我看得出来他是真心相信我们能够成功的。我很感动，于是决定，一定要把他介绍给大哥二哥认识，并且让他加入我们的队伍。”

    “当时的我是不是着了魔了，现在回想起来，脊背还会凉飕飕的。唉．．．说白了，我是害了你父亲和师父的罪魁祸首，是我，引狼入室，惹火烧身，午夜梦回，想起梦中你父亲师父向我问责的模样，我都会惊出一身冷汗。”

    古月尘说到这里，突然有些说不下去了，显然，他又一次陷入了过去不堪的回忆之中，他的情绪有些激动，握着杯子的手在微微地颤抖。

    “究竟．．．当年发生什么事了？”云川皱着眉，心中那种不快感越发地强烈了。她忽然有一种不想要再听下去的冲动，她隐约觉得，如果就这样听下去，或许她会失去她自己，陷入疯狂。可是，她终究没有阻止古月尘说下去，好奇心，或者说，这个困扰了她二十四年的的问题，即将要解开了，她没有理由去阻止。

    “要说当年发生了什么事，还要从那部《神相李布衣》的电影说起。我们在拍摄那部电影之前，就已经准备着手建立一所属于我们三个人的娱乐公司。那个时候，我们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这东风，就靠了钱立峰投资的那一笔钱，所以，华夏建立之初，钱立峰是最大的股东，我们三人加起来的股份，还不及他一个人多。”

    “之后，电影的投资也全靠了钱立峰给的钱，我们才能使用当时最先进的设备来拍摄。剧本我早已改好，所有的演员，武行，导演几乎都已经联系好，并签了约，唯一缺少的，就是电影里的女主角——饰演叶梦色的女演员。叶梦色是温瑞安小说里比较特殊的一个角色，我们始终未能找到合适的女演员来演。这样长久拖下去不是办法，于是我们在报纸上登了招募演员的广告，希望可以在前来应聘的人之中，找到合适的人选。”

    “那个人，真的出现了。我们最最希望的人选，那个让我们看了第一眼就敲定了的演员。”古月尘转过身来，充满睿智与沧桑的双眼，看向云川。那一瞬间，云川从他的眼睛里读出了怀念的情感，似乎有那么一瞬，他看着的不是慕云川，而是另一个人。云川只觉得血管之中，血液倒流，全部流回了心脏，让她的胸口堵着发疼，她预感到了，接下来古月尘要说什么。

    “那个女演员，就是你的妈妈——钟茜，一个长得极美的高挑女孩。”

    就像是一支箭，射穿了云川的心脏，她瞬间窒息了。

    “妈．．．妈。”

    在云川的记忆里，妈妈是不成形的概念，她唯一对母亲的印象是，一种源自本能的体会。就好像她还在襁褓里，却能够记得被母亲温柔的双手环抱，被温暖细腻的指尖触摸的那种感觉。妈妈，世上最简单的两个字，几乎是每个人生下来第一个会说的词，却是每个人心里最柔软最神圣不可侵犯的地方。我的妈妈，原来叫钟茜。

    “你的妈妈，是当时我们这几个男人，长这么大，看过的最漂亮，最吸引人的女孩。她高挑极了，身高足有一米七五，她漂亮极了，比之温碧霞，王祖贤也不遑多让，她善良极了，却有时很调皮，就像是一只不谙世事的小猫咪。当时的她只有二十二岁，还是中央戏剧学院的大四学生，不过已经在杂志社兼职做模特很长时间了。严格来说，她还不是个演员，只不过是一个模特，还没有任何演绎经验。可是，她身上那股子灵气，实在是太适合叶梦色这个角色了。我们几个人几乎看见她第一眼，就认定她会是叶梦色的不二人选。”

    “说实话，那个时候，我，你的爸爸，还有你师父，以及钱立峰，咱们这国内武侠四小龙，全部对她一见钟情。而且，那感情，在经年累月之中不断积累，到现在为止，已经发展成了深沉无比的爱。我在得知大哥二哥，包括我的四弟，已经对这个女孩到了非卿不娶的地步的时候，我选择了退让。你可以觉得是我软弱，不知道为了爱情争取，可是我知道，这样的选择，或许对我们大家都好。我心里很清楚，茜茜只有一个人，她要选择，也只会选择我们之中的一个人。我也很清楚，那个人绝不会是我，茜茜曾经很明确地对我说过，她对我，只有对哥哥的情感，从未产生过另外的感觉。后来，大哥也选择了退让，这是在我意料之中的事，大哥就是大哥，他从来都需要肩负起做大哥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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