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然不和他做口舌之争,“我说过了,以后我会照顾你的,要照顾一辈子,那肯定要跟着你。”
蒋兆川低声笑了笑,似乎面色坦然。
随着他生意渐忙,蒋兆川现在睡觉也不像之前那么熟。晚上听不得什么动静,不然一整晚都睡不好。而在这样的乡下老家,月明星稀,远离所有的城市喧嚣,连夜风声都是细细的,实在再安静不过。蒋兆川从来也没有择床的毛病。可现在他臂间圈着澄然,微一低头就能触到他清爽的发丝。万籁寂静中,竟是连眼睛都合不上。
他突然间不能确定,等以后,孩子总要离开父母的那天,他要怎么一个人度过那段空窗期?
他的五指穿插在澄然的发间,觉得连呼吸都扰人……
在老家过了三天,确定了外婆的健康,澄然还没说想多陪陪她,外婆已经大手一挥,“回去吧回去吧,外婆打麻将呢,顾不上给你做饭。”
的确是,老太太现在花在麻将上的心思比在澄然身上多多了。澄然这会终于悔起当年劝他外婆的那句“你没事就打打麻将”……现在为了麻将,为外孙也不要了。
而且这次,她连一句刺蒋兆川的话都没有说!麻将真不愧是中华国粹也。
等回了鹏城一查分,澄然的分数够一中的高中部绰绰有余。蒋兆川很是欣慰,又不忘提点他,“宝宝考的很好,高中也不能放松,要冲刺大学。”
提到大学,澄然心里真是一个咯噔。外婆已经度过了她的大坎,那他自己的呢?
惬意的暑假在柠檬汽水和冰西瓜的酸甜味中的交错而过,进入高中后,蒋兆川请了个钟点工来照顾家务,林湘婷也不怎么来串门了。经常蒋兆川忙起来,家里就只剩下澄然和钟点工大眼瞪小眼,真的是越来越冷清了……
蒋兆川空下时间也都是关心澄然的成绩,种种熟悉感都让澄然想到从前。他和蒋兆川各忙各的,父子关系就靠给钱来维系。然后蒋兆川主动找他说话,他也赌气的冷脸对待。
是不是每代人的成长,都是以冷漠开始的?
不过等到了他的生日,依然和每年一样,蒋兆川一定会抽出时间来陪他。虽然真的动动头发丝都能想到蒋兆川的礼物会是什么。
他不太记得上辈子蒋兆川都送过他什么礼物了,而且一深想,澄然又觉得愧疚。他习惯的跟一帮朋友出去玩乐,他对其它人的礼物都持有期待,对蒋兆川就是理所当然。他都送过自己什么,竟突然的都没什么印象了!
从前他把蒋兆川忽视的多严重!澄然也只能自我安慰的想,依着蒋兆川的审美,其实都是差不多的。不是手表,那说不定就是闹钟。
澄然抚了抚手腕上还崭新依旧的手表,不知道今年又会换成哪个品牌。
十月底的时候蒋兆川去广东出了个小差,林湘婷也一起去了。钟点工自然管不住澄然,没人在家,澄然就不愿意回去,宁愿在外面上网。
蒋兆川似乎早就知道会这样,他每天晚上八点会准时打家里的座机,如果没人接,他就直接打澄然班主任的电话,于是等第二天上学澄然一定会接到询问。而如果他还不听,蒋兆川又往他的同桌,还有前后桌的同学家问话。这样一来是没人会指责澄然了,可同时他那份本来就摇摇欲坠的颜面也掉的差不多。班里还有初中时的旧同学,一听这事,几乎又不约而同的喊起他那个可笑的小名。澄然每每都要追着他们在教室里跑一圈才算完。
他接蒋兆川电话时都非常忿忿,有你这么当爸爸的吗,怎么你生意人的心眼全都用到自己儿子身上了!
蒋兆川听完他的埋怨,反而笑了,“你乖乖听话,爸爸再有两天就回来了。”
他的时间卡的很准,赶在澄然生日的前一天回到鹏城。他马不停蹄的先去公司处理了事务,再回来的时候又带了好几份礼物,听蒋兆川说都是他的生意朋友还有公司的几个员工送的。
这把澄然得意了一下,他觉得自己在外人面前还是表现的挺讨人喜欢的。他跟蒋兆川的那些生意朋友们一起吃饭,从来礼貌得体。也去过几次蒋兆川的公司,跟那些员工相处的也融洽。当然这里面想讨好他爸的意思还是比较多。
澄然拆礼物的时候就自动忽略了这些,礼物里多是些小男生喜欢的东西。澄然哪怕早就过了这个年纪,还是觉得有些兴奋。
借着这个生日,许久不登门的林湘婷也来了。她以前总爱和澄然开玩笑,现在是落落大雅更多些,“然然,最近好不好?”
林湘婷带了个蛋糕过来,她关了灯,在燃着十六根蜡烛的烛光下朝他一笑。澄然觉得再见,似乎是疏远了些。不过他上次已经点明了话,是不可能再收回去了。
一阵恍惚,蒋兆川把蛋糕移到他面前,“宝宝,许个愿。”
“爸爸。”
“嗯?”
“许完了。”澄然猛吸一口气,“呼”的吹灭了蜡烛,“快点,吃蛋糕了。”
澄然在桌子下一把握住蒋兆川的手,“爸,送了什么给我?”
同时林湘婷把她的礼物递了过来,和蒋兆川送的盒子上的LOGO一样。万宝龙的墨水笔和手表,看来他们是一起买的。
澄然把墨水笔在手上比了一下,触感很温润,“谢谢阿姨。”
“阿姨希望你一直保持水平,早日考个状元回来。”
澄然迅速把手表换了下来,蒋兆川突然道:“宝宝。”
“爸,你不会是舍不得吧!”
蒋兆川手指一点桌面,“不看看喜不喜欢?”
“嗳,手表反正都一样。”澄然扣上表带,又飞快解决了一块蛋糕。拢着那些礼物去沙发上慢慢拆了。
更新于 2021-01-21 20: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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