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在岔道上闻到的茉莉花香一瞬间闪过林之羡的心头,他像是一下子明白了什么。
他当即急声喊道:“陛下手下留情!”
然而他话还未完,那支利箭却在一瞬间离弦,带着凛冽的气势破风而去。
林之羡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抹本欲向一旁躲避的黑色身影突然顿了一下,然后那枚锐利的箭矢直接穿膛而入。
不!
林之羡一下子被消了声,他像是被雷劈中了一般,竟愣愣地坐在了原地。
一定是他!
他留下那个线索,想让自己救他。可是他没有,没有……
林之羡愣愣地看着自己的双手,突然毫无预兆地向前冲去。他趴在悬崖边上,转头大声吼道:“来人啊,来人啊——”
他异常的模样引起了众人的侧目,众士兵犹豫不决地望了望自家陛下,却发现对方双眼茫然,目光不知看向何方。
城外郊区的小道上,一辆低调简朴的马车飞快地行驶着,道路上人烟稀少,故而这辆看似平淡无奇的马车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驾车的是一位胡子花白的老人,老人布满皱纹的手紧紧地握住缰绳,虽然马车已经远离京城很久了,但是他却仍然没有任何让马车停下来的意思,甚至连马车行驶的速度也没有任何地缓慢。
不知这样行驶了多久,车厢里突然传来细微的动静,老人急忙将车驾到隐蔽的地方,这才停了下来。
他将车帘掀开,苍老的声音分外地柔和:“少爷。”
车里的人像是刚醒来,他半撑着身子坐起来,手指在额头上揉按。
“阿伯。”齐銮皱着眉头喊了句,声音有些疲惫。
他冷静片刻,这才发现自己正在马车上。
“这是哪里?”他才问完,突然想起昏迷之前的事,便又改口问道:“序影呢?”
或许是因为刚醒来,又或许是因为累了,他的语气并没有之前的愤怒。
只是半天没有等到回答,他有些疑惑地抬起头,却见眼前的老人紧紧地盯着自己,眼神是从未有过的锐利。
齐銮一头雾水,他也不管老人的反应,直接一把将车帘掀开。
“这是哪里?我们出城了?”齐銮这才后知后觉地看出不对劲来,他心中的不安渐渐扩大,慌忙追问道:“我怎么在这里?序影呢?”
老人不看他,钻出去埋头驾车。
“我问你序影呢?”齐銮并没有放弃,老人的沉默让他更加心慌,他穷追不舍,满嘴只有那一句问话。
“没了。”
问了半天没有结果,突如其来的两个字顿时将齐銮砸懵了。
“没了……是什么意思?”齐銮的脑袋一瞬间卡住了,完全没有办法思考,他只能呆呆地反问。
老人不理他,车却被赶得飞快。
“我要回去。”
齐銮说道,突然不管不顾就要跳下车。
“吁!”老人用力一拉缰绳,马蹄顿时高高扬起。
车厢受力一阵巨震,齐銮身体有伤本就虚弱,一时不防没有站稳,顿时从马车上滚了下来。
老人利落地从车上跳下来,马鞭一扬,用力地甩在倒在地上的齐銮身上。
皮鞭发出“啪嗒”一声清响。
“这一鞭,是我替小少爷打的。”老人冷声道,话里是不易察觉的悲伤还有恨其不争的恼怒。
“你以往想试,我便让你去拼,好教你碰了壁知道回头。如今京城戒严,你若还不死心,只管回去送死。”
他说罢,便要转身。
“我问你,”齐銮趴在地上,半天起不了身,他的声音闷闷地,从手臂下传来。
“序影呢?”
“当今圣上下的旨意,叛贼首领已伏诛,封锁京城围剿余孽,你说呢?”
后续
细雨淅淅沥沥地下着,清澈的水珠滴落在窗外的花草上,沿着柔软的叶子欢快地滑落下来。整个世界如同被水洗过一遍,鲜嫩透亮地出奇。
“陛下,”福禄站在门外低声喊道:“ 林世子求见。”
房间门“碰”地一声响,似乎有什么重物被砸在上面,景韶充满怒气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不见!让他滚!”
福禄急忙跪下来,垂着头不敢再说话。
他内心长叹了一口气,不明白这才短短十几天,这向来行怒不行于色的国君怎么就突然变成了这副喜怒无常的模样,那日雩祭他并没有随行,只知道陛下途中遇刺,但见他完好无损地回来便只当虚惊一场。
哪知自从那日回来以后,除了每日处理政事,便时常待在寝宫,不仅不许任何人上前伺候,还连续惩处了几个打扫寝宫的宫女。
而对着林世子,他的火气似乎更甚,看着他的目光锐利地让人惊心。这都不算,一日林世子呈上一本奏折兼一个画轴,圣上只看了那本奏折,当即火冒三丈竟然开口要斩了林世子,幸而有镇南王爷上前求情,世子这才逃过一劫。
此后连着数日,圣上都待在寝宫不吃不喝,谁也不理。
偏生那林世子也不知怎么回事,不知死活地还要过来招惹这当今圣上,让他进退两难。
只是这次,他无论如何也得触这个霉头。
更新于 2021-02-02 19: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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