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个声音穿透他们耳膜之际,一股强有力的内力波动从上空传来。铺天盖地,好似一阵龙卷风席卷而来,落在了敌军身上。而后只听轰的一声,原本要落在天泽士兵身上的刀剑全部随着他们的主人飞了出去,重重的跌落在地上,非死即伤,再无战斗能力。
“这个声音是!”领兵的将军欣喜异常,并不是因为自己劫后余生,而是单纯的因为这个声音。快速的抬头朝着声源处望去,急切的想要验证自己心中所想,果然没错,“是王上!是我们的王上!”
黑色的衣袍上随意散落着那耀眼的银色,踏着空气屹立在半空之中。他背着阳光而来,好似下凡的神谛。光影之下虽然看不清楚他的面容,可是却丝毫没有影响他那君临天下的气度。
舍我其谁,只此一人。
“帝弑天…是…是帝弑天…是帝弑天回来了…”敌军回眸的瞬间,在看到帝弑天的那一刻,之前的士气已经减去大半,有些胆小的甚至都开始瑟瑟发抖。帝弑天对于他们而言,就是一个不可战胜的神。如今他回来了,他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的。
冷冽的声音在敌军将领头上响起,只是一句不轻不重的话,可是却让敌军倍感压力。
“尔等好大的胆子!”语气不怒却很冷,周身弥漫着浓浓的杀气,让敌方那些久经沙场的将领都感觉头皮发麻。帝弑天这杀气,这不是一般人可比拟的。
“你们…你们都怕什么?帝弑天再怎么厉害,他也不可能杀光咱们百万大军?天泽就那么几个人,你们还愣着干啥,赶紧给朕…给朕冲啊!”南陵皇帝躲在层层军队之中,硬撑着最后的底气说完了这番话。看着比其他人有勇气,可是实际上呢,他根本都不敢用正眼去看那个男人。
不怕?不怕那是假的。帝弑天就是一个杀神,他能不怕吗?可是想到了他如今已经顺利的控制了东陵,他心里的底气就再度足了一些。这好不容易到嘴的肥肉,他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它又飞走了吧。
作为士兵必须服从命令,即使他们明知道是白白送死也得无条件服从,这就是忠。所以尽管南陵和东陵的士兵都很害怕,还是硬着头皮,再次朝着城门的天泽残兵发起了进攻。
“将士们,咱们的王上已经回来了。只要有王上在,天泽就不会灭亡。将士们,咱们杀啊!”
“杀!杀!杀!”
如果说刚才帝弑天还没有生气的话,那么这会儿他真是有些怒了。
那绝美的男子半空而立,带着薄茧的手在空中伸出,风云变色,雷电交加,场面让人心惊胆寒。
“不好,是帝弑天要用他那把邪门的刀了,快撤。”
“不行,先头部队已经来不及了。”
“那就不管他们了,咱们先走。”
几位君王在最短的时间内商议了之后,立刻下了撤退的命令。至于已经冲上去的士兵,就权当他们为国捐躯了。
“撤,快撤,护着皇上。”
除了东临以外,各国都下达了命令。东陵皇虽然已经被控制,可是他也不愿自己的人死,可是无奈,他们就是先头部队,现在想要撤退也来不及了。弄不好的话说不定还会连累他也难逃一死。这种情况下他们也只能选择齐卒保帅了,因为这才是保全他们最稳妥的方式。
那些即将面对死亡的士兵又如何不知,可是他们有什么办法,只能说跟了这样的君王是他们的悲哀。看着天泽那些满身伤痕的士兵,虽然他们人数少,或许还即将被破国,可是心中还是泛出了羡慕之情。至于原因吗,看看天上那位就知道了。
即便是单枪匹马,也要冲在最前头,即便是手余百卒,也不会将他的士兵丢出去保命。而是会不惜一切代价,保卫他手下他的子民。
能遇上这样的君王,不管是谁估计都会死而无憾吧。这辈子他们是没有指望了,希望下辈子能遇上像帝弑天这样的明主。
凌天刀出,地动山摇。猛地挥下,只听轰隆一声,尘土飞扬,与大地碰撞产生的巨大冲击力让他们晕了过去。许久,尘土才逐渐散去,露出来一条很大的裂缝。
看着不知道何时已经撤退的敌军,帝弑天眸光深沉。
城门开了,独孤影城带着众人走了出来,神情激动的跪在帝弑天面前。
“臣等参见王上,王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大臣将军士兵全部跪了一地,声音响彻天际。
“平身。”
“谢王上!”
独孤影城一起身,就紧走两布来到了帝弑天面前,“王上,你终于回来了。”
帝弑天一双丹凤眼落在独孤影城身上,虽然他才离开一日,可是却明白独孤影城一个人撑着整个天泽的辛劳,只是一日的功夫,独孤影城的面容却憔悴了不少。
“辛苦你了。”这种矫情的话,出自帝弑天这种沉默寡言之人的嘴里,那着实是天大的荣耀,也让独孤影城感到了不可置信。
他这是在做梦吧,这能是他们孤傲高冷的王上能说出来的话?就在独孤影城呆楞的片刻,帝弑天已经大步进了城。
待独孤影城回过神来,他家王上已经走远了。
“唉王上,您倒是等等微臣啊,微臣还有好多疑惑想要询问您呢…”
大月军帐中,听着属下对近日军情的奏报,近江牧野恼怒不已。
“真是一群没用的东西。”手里把玩着两个核桃,颇有耐心的不停转动。阴柔的脸上挂着一丝诡异的笑。分明已经很生气了,可是在他脸上却看不出端倪。这样善于隐藏自己情绪的人,才是最危险的。
这两日的战事他并没有参与,而是去调查别的事情了。本以为黑衣人已经胜券在握,谁知道他还被独孤影城摆了一道,这个结果还真是让人遗憾呢。
之后,七国各自为政,天天做样子佯攻,除了损兵折将之外,别的一无所获。
“一群鼠目寸光之辈。”
经过他们这么一折腾,事情似乎正朝着更糟的局面发展。没有了统帅的七国联军就如同一盘散沙,徒有浩大的声势,可是实际上确实不堪一击。只要天泽的援军一到,就能将他们逐个击破。帝弑天在军事上的手段他是清楚的,定过再多给他几天的时间,眼前的困局必破。
好不容易才将帝弑天逼迫到这般地步,他如何能甘心放弃。想要达成自己的心愿,第一,他的从新推举一个联军统帅;第二,他的说服那个人来相助于他。
也对,他本来就是局里人,怎么可能不让他参与进来呢。
抬了抬慵懒的身子,顺势握起桌上的狼嚎,下笔如飞。
“将这封信,亲手交给天启的皇帝陛下——南宫天澜,收到他的回复后,速归。记住了,一定要快。”
“属下遵命。”影卫从近江牧野手上接过信封后,立刻离开了大帐。
不出半日,影卫就带着南宫天澜的回信回转了。
“既然该准备的已经在准备了,那么本皇也该有所行动了。”将那封书信从新叠好,却将里面的布条烧了。只要得到南宫天澜支持他成为主帅的手谕,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勾唇一笑,起身朝着议事军帐而去。
七国之中天启最大,凤国次之。所以只要得到他们两家的支持就能得到元帅之位,上一次推选联盟元帅也是他们两家推荐的,尽管他不知道他们是通过什么渠道与上届之人取得了联系。
结果正如他所预料的一般,他顺利的坐上了元帅的位置。南陵国主虽然有些异议,可是最终还是同意了。
“既然各国国主一致通过了本帅的任命,那么从现在起到攻打天泽结束期间,百万大军皆听我号令。”元帅大印高高举起,众人跪。
“仅遵元帅令。”
看着下跪的众人,近江牧野一双狐狸眼儿微眯,不知在谋划什么。
“传本帅帅令,立即整顿兵马,将他们带到南边的空地之上,听从本帅调遣。另外,将所有粮草军需都清点清楚堆积在地之上。另外,不管等会儿本帅如何作为,各国君主将领都不得有任何异议。你们要记住,不管本帅做什么都是为了取得最终的胜利。好了,听明白了的话各自下去准备去吧。”
都说春天后母心,从这几日看来这秋日的天气也不像是亲妈。不仅越发的寒冷,还时常都见不到日头。阴沉沉的,好像随时都会下雨一般。
将士们出来的时候,都没有想到这场战争会持续这么久,所以带的军需补给并不是很多。加上最近天气逐渐寒冷,他们也越发的想回家了。这怠战的情绪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也是影响战况的因素之一。
空地之上,战士们整齐的排列着,在他们面前,堆积着他们打战所需的所有物品。粮食棉被衣服小到做饭用得锅碗瓢盆。
看着眼前的东西,战士们心中颇感疑惑。实在是想不明白,元帅将这些东西尽数收刮到这片空地上来,有何目的。
下一刻,近江牧野下的命令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惊了。
“把这些东西,全部,一件不留的,给本帅烧了!”
“什么?你疯了?”南陵皇帝坐在一侧在听到这道命令之后,第一个跳出来反对。
若是以前,南陵势弱,在这样的场面上,断不会第一个出头。可是如今,尽管南陵吞并东陵的事情还没摆在明面上,可是南陵皇的心态早已经发生了改变。所以尽管他想尽力隐藏自己,可还是会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来。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看着还没表态的众人,感觉自己此刻的行为显得有些突兀。
“咳!那个是朕有些着急了。不过这粮草可是一场战役中最重要的东西,也是必不可缺的。如今元帅猛地这么一说,着实是让朕吃了一惊。所以才会这般唐突,元帅深明大义,想必定能理解朕此刻的心情,不会计较。”掩面干咳缓解尴尬,也为他之前与之后的不同态度做了一个转折过渡,然后顺势而下,逐渐降低自己的姿态,也侧面说出了他忧国忧民的心思,最后画龙点睛给作为主帅的近江牧野带了一顶高帽子。这样一来,既减弱了因为之前奇怪态度而引起的关注,又合情合理的解释了他这样做的原因,至于近江牧野,高帽子都戴了,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总不好让一个一国之君下不了台吧。
别有深意的端详了南陵皇几秒,近江牧野讪讪的笑了笑道:“南陵皇也是为了众将士担忧,本帅又怎会不理解呢。只是…”嘴角上扬弧度加深,话锋突转继续道:“这理解是我们之间的情分,可是三军面前只有军法。”
不知怎么的,听到这句话之后,南陵皇心中突然出现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南陵皇公然违抗命令,暂夺南陵军领军权利,着南陵将军天华接管。”
“你!”南陵皇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军师拦下,然后退下了。
“本帅临危授命接任联军统帅责任重大,为了不负使命顺利拿下天泽,治军严明首当其冲。只有将帅一心,才能所向披靡。所以本帅的命令不可更改不可置疑,你们要对本帅有绝对的信任,敢把自己的命放在本帅手上赌的信任。只有这样,才能事半功倍,打败帝弑天一举拿下杨林十三州夺取天泽!”
近江牧野身穿明黄战袍,手持元帅大印,站在众将士面前的高台之上。黑色的披风被风吹拂滚动出一圈圈涟漪,一双狭长的眸子里流露着少见的坚毅,挺拔的身子好像一座大山一般,屹立在三军面前,坚不可摧。
不管他们往日里有过什么仇怨,也不管他们以前是谁家的士兵,至少在这一刻,他们眼中看到了这位元帅,至少在这一刻,他们是一条船上的人。
“这场战争我们已经拖了太久,各位将士们心中都很明白,战争多打一天,我们的亲人朋友就要多遭一天罪。所以今天,本帅作出这个决定,破釜沉舟,背水一战!”
“今天,将会是我们最后一次的战役,胜了我们回家与亲人相聚,败了马革裹尸血洒疆场。来人哪,把这些东西都给本帅烧了!”
“是,元帅。”
大火熊熊燃起,黑烟直冲云霄。那被燃烧的不仅仅是物资,那是他们的斗志。
破釜沉舟,背水一战。要么胜利荣归故里,要么失败埋骨战场。这是他们最后的战役,过了今天或许是明天,也或许是后天,他们就可以回家了。
“战!战!战!必胜!”近江牧野亲自舞动战旗,鼓舞士气。
“战!战!战!必胜!”
“战!战!战!必胜!”气势浩荡的口号不断的回荡在三军之众,之前因为屡战屡败带来的阴霾此刻一扫而空。一张张坚毅的脸庞,一声声势不可当的呐喊。
这幅景象,近江牧野很满意。
即便帝弑天再怎么厉害,也挡不住这样一直战意十足的大军。
看着天泽的方向,近江牧野的眼中,露出了嗜血的痛快。
帝弑天,你的末日到了。本皇倒是想看看,这一次还有谁能来救你!
长车推进,盾兵守护,弩兵占据高位,这次的进攻安排的很有章法,敌军岂不可当,一个个都跟拼了命一样往上冲。
只是半个时辰,天泽士兵就节节败退,据守城门。
城门一关闭,天泽军队就可以以守为攻。弩兵在城楼之上死了一批又换下一批,可是对方就跟发了疯似的,不要命的攀爬城楼,尽管死伤惨重,却没有一个敌军后退。
“王上,您还是先离去避一避吧。看这情况,杨林十三州怕是守不住了。”听着不断传上来的奏报,柳民生心如刀割。纵然王上天纵因才,可是双拳难敌四手。看如今这架势,情况怕是不好了。
“王上,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您还是…”
“孤不会离开。”帝弑天闭目凝神,调息身子。每一次运用凌天刀,都会引发他体内的毒。如果不是他受伤了,早就出去跟敌军拼杀了。
黑色的衣袍一尘不染,将一头银发映衬的格外醒目。虽然他在调息,可是外面德文情况如何,他心中一清二楚。
即便战到最后一兵一卒,他也不能退。如果连他都放弃了,那么他还有什么脸面让士兵坚持。而且那些士兵也同样是他的子民,他不能丟下他们送死自己却落荒而逃。
这不是他帝弑天的作风!
柳民生这话已经说了好多遍了,可是帝弑天却始终都听不进去。王上受伤,丞相命令自己照看。外面战火连天,他只能听着奏报干着急,也知道丞相那边怎样了。
“报。”
“如何了?”
“启禀大人,城门马上要被攻破了。敌军进攻太过于猛烈,将士们虽然全力抵抗,恐怕也坚持不了多久了,还请大人速速定夺。”
帝弑天猛地睁开眼睛,“战袍。”
“王上,万万不可啊。您的伤还没用稳定,您不能上战场,王上!”柳民生本就心急如焚,如今帝弑天要再度出战更是让他担忧不已。
可是王上作出的决定,除了独孤丞相,恐怕还没用谁能轻易改变。丞相如今不再,这可如何是好…
“王上,您不能啊,您要顾着您的身子!”柳民生跪在地上,冒死进谏。
可是帝弑天却好似根本没有听到一般,战袍加身,朝着门外迈去。
看着离去的王上,柳民生急忙起身追了上去。没办法,如果实在拦不下,只能誓死保护王上了。
秋日的天空越发的清澈,万里无云,甚至找不到一丝瑕疵。天际处,一袭红衣好似腾云而归,落到了一支急速挺进的军队前头。
“你是何人,敢挡大爷的路。没看到大爷正在行军吗,识相的赶紧让开。”高头大马之上,一个身材粗狂的大汉对这来人喊道,一脸络腮胡子看起来有些凶神恶煞。不过他并不对自己的长相感到自卑,因为他们元帅说了,正是因为他长的凶而且仗义,才会选他来当开路先锋的。
自他开路以来,一路上都是平坦顺利,即便碰着那么一两个过路的,也会因为害怕他的长相而火速让开。没成想这半路杀出个小白脸。看起来长的白白净净的,这咋脑子还不好使呢。敢挡在他们这么庞大的军队面前,这不是纯粹来找死的吗。
“唉我说小子,别怪大爷没提醒你,大爷看你还是火速让开的好,不然一会儿耽误了我家元帅的大事,大爷我都救不了你。快走走走…”坐在马背上,两腿轻轻一夹,马儿缓步往前走了一段,刚好够得着驱赶红衣少年。
只是他还没碰着人家一点儿,就被径直躲开,腾空而起。
“哎呦,还是个练家子。小子,我说你识相的去别的地儿玩儿,我们家元帅可是个高人,你招惹不起的。”
“大胡子,小爷就是来找你们家元帅的。”
就在这时,突然听到从后方传来了一个冷清的声音。
“凤零,还不快过来。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那里胡闹。”
更新于 2021-06-16 23: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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