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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于 2021-02-14 17: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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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井上没有提水的水架,郑砚看看脚下霍贤提上来的水,木然问:“你下井去提的水?”
    “嗯。”霍贤提起水桶,不以为意的说:“过来帮忙做饭。”
    郑砚崩溃道:“这水井连着地下水了吧?!你就空手下去提水啊!随时会有生命危险,掉下去我怎么捞你?不,我去哪找你的尸体?”
    “别怕。”霍贤笑起来,说:“从七八岁就下井了,没出过事,土豆炖肉,喜欢吃土豆吗?”
    “谁把你带大的?”郑砚说:“我记得你说父母都不在,谁抚养的你,让一个七八岁的孩子下井提水?”
    “别这么说。”霍贤皱眉,拉着他走,一边教育道:“瞎叔为我好,没他就没我,如果他健在你还要叫他一声爹,有你这么说爹的吗?”
    郑砚甩开他手,面无表情的快步向前走,婆媳关系永远是最复杂难调的关系,刚恋爱就吵架了。
    郑砚气得想走,但是爬不出墙,只能爬进霍贤房间在床上直挺挺躺着,表示我在生气。等了十多分钟,没人来哄,更加生气的从窗户边偷偷往外看,霍贤蹲在水井边杀兔,时不时下去提上来一桶水清洗,一点没有悔改和解释的意思。
    郑砚冷笑,闪进空间去种地了。
    空间麦苗才出来五亩,郑砚从储物空间搬出几袋种子,运进种田空间,开着播种机开始哒哒哒的种地。
    霍贤将清理好的肉用井水冰镇着,然后翻出墙到菜地里挖回来一筐土豆,用匕首削皮,
    男人手法快速娴熟,十分钟削出一筐白滚滚的土豆。跳进厨房开始做饭,厨房有现成的材料,在锅里加进调料和酱汁料酒,翻炒一下加水开始炖,随后在砧板上duangduangduang切土豆,切成一块一块的,在水盆里将外层的淀粉洗干净。
    半小时后,锅咯哒咯哒的开了,从中间往外翻腾水泡,掀开锅盖,喷香的肉味开始飘散,让人食欲大开。
    霍贤尝了一口,觉得还差点火候,合上锅盖继续炖。从碗柜取出两个海碗,涮洗一下后准备吃饭。
    又等了一会,男人关上煤气,端起满满一锅的饭往卧室走去,在窗户下边说:“郑……砚砚,来尝尝好不好吃。”
    没反应,男人放下锅,一脸无奈的叹气,翻进屋里。
    屋里空无一人。
    霍贤愣住,哑声道:“郑砚?!”
    没人应声,男人笑意褪尽,胸膛不断起伏,冷静无比的反身跳下窗,将四周的院墙浏览一遍。在不借助外力的情况下,青年很难独自翻墙出去,院墙下没有堆砌的垫脚5,男人微微放松,磨磨牙齿,开始翻天遁地的找。
    郑砚专心致志的种地,顾不上再生气了,等将另外三亩地种上麦子,全身已经虚脱了。挣扎着一出来空间,就闻到美味的肉的香气。
    扑到窗户一看,下边放着一个大铁锅两个碗。郑砚跳下窗,四处一看没发现霍贤,也顾不上等他,自己盛了一碗吃起来。
    正在房后角角落落在野草中跋涉的男人听到重物的落地声,起身将手指捏得啪啦响,掉头往房子前面走去。
    一拐弯就看见青年全身都是泥,蹲在地上狼吞虎咽,碗还冒着腾腾热气,青年放进嘴里一块肉烫的不敢咀嚼,在嘴里动来动去的哈气。
    霍贤大步走近,劈手将碗夺过来,沉声问:“你去哪了?”
    郑砚看看锅,抬头看看霍贤,前后一联想便知道男人找过他了。郑砚不敢跟他抢碗,随口说:“我……在床底下。”
    床底下?
    霍贤蹙起眉头,一手晃着碗,让食物快点变凉,问道:“在床底下干什么?”
    郑砚说:“给你点教训。”
    男人静默片刻,失笑,“小心眼。”把碗递给他说:“慢点吃。”
    郑砚接过碗吃自己的,越吃越没滋味,忍无可忍的说:“你别老看着我啊!我好看吗!”
    “嗯。”霍贤说:“还生气么,哥没处过对象,不知道哄人。没瞎叔就没我今天,你要尊敬他,不生气了好么?下次不要这样,有话直说,别乱跑,找不到你我多着急。”
    郑砚放下碗,沉默半天,说:“我没不尊敬他,只是不赞同他的做法。下井提水,没门翻墙,十多米深的井,四米多高的墙,对一个孩子来说多危险?万一一个不小心,还有命吗。”
    两人相对蹲着,霍贤温柔的说:“谢谢……砚砚,没人跟哥说过这些,从小到大都这样,已经习惯了。感觉更爱你了,来吃饭,好吃吗。”
    郑砚:“……”
    “随便你吧。”郑砚掉头走了。
    郑砚爬进卧室,闷头趴着,用被子捂住头。霍贤端着两碗饭进来,把碗放在桌上,把被子掀起来,看到青年捂得一头热汗。
    霍贤:“答应你,明天开个门,接上水管,还生气吗?”
    “哦。”郑砚没意思的说。
    房间陷进沉寂,郑砚瞪着天花板,斜着眼睛偷偷看霍贤,小声呼吸。
    “哥没爹没娘,瞎叔是我的恩人,给我饭吃给我衣穿,没他就没我。”霍贤望着墙出神,说:“嘴笨,不会说,我爱你,吃饭好吗。”
    郑砚:“……”
    郑砚看着人高马大的男人,好手好脚的一点毛病没有,感觉自己跟一个过世的老人计较很不大丈夫。打起精神起来,吃饭。
    吃完饭已经三点多了,两人都没说话,郑砚无聊的玩手机,想问问瞎叔是怎样的人,又不好意思。
    刷了一会微博看见抽屉敞着一条缝,郑砚看看霍贤,拉开抽屉。
    里面都是一些小玩意儿,塑料的坦克和大炮,缺条腿的泥人小士兵,还有一张脏乎乎的相片。
    郑砚拿起来看,相片上两人都穿军装,英姿飒爽。小的明显是小一号的霍贤,大概十五六岁,眉眼还带着青涩。
    另一个人则是闭着眼睛,个子看起来不高,一米七多,面容冷峻,即使是看相片,也能感受到那股力透纸背,带着巨大的压迫感,和霍贤不逞多让的凌人气势。
    两人都是面无表情,直板板的站着。尽管外表截然不同,浑身散发的气势却如出一辙。
    看起来像是当过兵的。
    郑砚朝霍贤说:“这人是瞎叔吗?”
    霍贤看了一眼,目光中带有怀念,嗯了一声。
    “当过兵?”
    霍贤点头。
    郑砚仔细看,平常的军人绝不会有如此锋利的气势,他试探问道:“是……特种兵?”
    霍贤诧异的看他一眼,坐起来说:“是。”
    难怪……
    霍贤接道:“曾在猎人军校服役,是一名教官。”
    郑砚:“……”
    第30章 大隐隐于世
    就算对军事新闻鲜有关注,但作为一个男人,对猎手军校的鼎鼎威名,还是深觉如雷贯耳。
    猎手军校位处委内瑞拉,毗邻热带雨林,是国际上最强的特种兵学校。入学前需签署生死协议,是死是残由学员本人负责。
    在那里没有姓名,只有代号。每天超出人体极限承受能力的超强度训练长达二十小时,运动量非常可怖,最惨无人道的是为了训练学员的韧力和耐受力,一边保持训练强度,连续七天不让睡觉……然后一天只给吃一顿饭……淘汰率高达百分之八十。
    即便凶名在外,那里却是所有特种兵心中的圣地,三个月学成归来,如同脱胎换骨,站在世界巅峰,足以俯视所有同行。
    郑砚捏着相片,张嘴结舍,怎么也无法将传说中的人物和眼前的人结合。
    如果霍贤所言不假,这将是真正的高人,大隐隐于世。
    可怎么可能?
    即便是学员毕业回国,都会在国内掀起巨大的轰动,遭到各方哄抢。作为一名教官,身负绝技手段超常,怎么会隐匿在这小小的乡村?
    “猎手学校……教官?”郑砚三观碎了一地。
    这逼格比高富帅还要高出一个档次。
    霍贤嗯了一声,“在外别乱说,没人知道。”
    郑砚复杂不已,先前觉得诡异的一切都变得这么正常。霍贤能活下来其实很不容易吧,顶尖的退役老兵怎么会让他轻松的成长?不走寻常路的翻墙翻窗,在滑腻的井壁爬上爬下提水,抓兔子锻练……所有怪异的现象都变的理所当然起来。
    就算是有从兵经验,拥有钢铁般意志的军人都难以忍受猎手军校里,只是听说就毛骨悚然的训练课程。郑砚百思不得其解,霍贤到底怎么撑过来的,尤其是那样小的年纪。
    “真的不是撒谎?”郑砚还是觉得难以接受:“如果真是退役教官,怎么可能藏在这里,国家需要他啊!”
    霍贤冷漠道:“国家需要的是人才,不是一个孤僻的瞎子瘸子。”
    瞎子瘸子?郑砚看相片中那人的双腿,才迟钝的发现不同。那人左脚笔直站立,因为右边裤腿和左脚齐平,第一眼并没有看出问题,现在才看出来右腿下面没有鞋,不知从哪里截过肢。
    郑砚哽住,知道此时不该继续追问,可真的很好奇啊啊啊身体怎么会受伤?还有以瞎叔的经历,写本自传出书都可以赚到钱啊,怎么混的这么惨。
    而且就算身体不行了,也是技术性人才什么的,不该得到国家赡养吗?
    转念一想,曾在巅峰立足过,这样的人心气极高,怎么会靠接济救助生存?郑砚心里莫名觉得堵,想必瞎叔下半生很煎熬,怪不得在荒天野地居住,立起这么高宽的院墙,简直在与世隔绝。
    霍贤侧头看他,轻易知道他在想什么,淡淡道:“人各有志,是他自己的选择。”
    郑砚仍觉得不能释怀,仿佛看到一个孤单的独腿老人,身姿板正的坐在院里。阳光普照,大地一片金黄,耳边鸟声喳喳,他侧耳听着,自己在战场上的英勇身姿在脑海里浮现,眼前一片漆黑。
    郑砚一脸伤感,随即又想到一个问题,眼睛登时闪烁灼目的光彩。“你和特种兵们谁更厉害?”
    霍贤想了想,说:“没比过,各有所长,平分秋色。”
    “论冷武器和徒手战斗,我更胜一筹。”霍贤客观的说:“论热武器和高科技的使用,我不及他们。”
    啊啊啊啊啊啊好崇拜他啊,郑砚闪着星星眼,那些都是可以锻炼的玩意儿不要紧的啦!你比他们长得帅你是个英雄你造吗。
    郑砚觉得有点妒忌,酸酸的想,所以他是因为从小就受到严苛的训练才这么厉害?好羡慕啊。
    “如果早点认识你就好了,说不定还能做个师兄弟。”
    霍贤目光沉静如水,摇头说:“你不行。”
    “……”郑砚想起那天在工地霍贤说他不自量力,那时候的表情和现在就简直一模一样,登然觉得自己给歧视了,呵呵道:“你怎么知道我不行?你又不是瞎叔。”
    “我怎么知道?”霍贤说:“我受训二十年,得他真传,早已青出于蓝,看人比他准。”
    “来。”霍贤看看外面的炽烈的日光,说。
    郑砚整整衣冠,十分不服气的和霍贤一同来到院内。
    上午阴天,下午乌云退散,火辣辣的太阳光直照大地,野草都垂着脑袋无精打采。在日头下站了不到两分钟,郑砚搓搓晒得滚烫的手臂,莫名其妙的说:“干嘛啊,热死了。”
    “娇生惯养。”霍贤嗤笑道。
    郑砚:“……”
    郑砚一口闷血涌到嗓眼,觉得自己受到致命一击。
    “现在四点钟,不是正午,热?”不等郑砚翻脸,霍贤好整以暇道:“如果在四十多度高温之下,连续爆晒整个夏天,直到皮肉炸开,你可以么?郑砚。”
    郑砚默默收回挡在额上遮光的手。
    “冬天风刀霜剑,滴水成冰,赤裸站在屋外,一桶一桶往身上浇冰水,训练你的耐寒力,可以吗?”霍贤温柔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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