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昊微微頷首，目光缓缓扫过面前的三位重臣。
    殿內烛火摇曳，映照著三张看似平静却暗藏波澜的面孔。
    儘管眾人都心知肚明，以他们的功绩必能得到厚赏，但在爵位落定前，那一闪而过的紧张神色仍是不可避免。
    这也难怪。
    封侯拜相，光耀门楣，福泽后世。这不正是天下读书人与沙场將士毕生所求？
    说什么淡泊名利，只求心安，那都是骗人的鬼话。
    若不能给追隨者实实在在的前程，谁愿意提著脑袋跟著你打天下？
    秦昊身体微微前倾，正色道：“封爵首重公允，方能安定功臣，稳固国本。
    孤意已决，功勋最著者当封国公。
    你们认为，首批国公应有几人？哪些人可当此殊荣？”
    顾之江当即应声：“回殿下，经臣与荀公商议，按功绩、才能与忠诚度综合考量，认为六人可为首批国公。”
    “仔细说来。”
    秦昊示意他继续。
    顾之江有条不紊地稟报：“首位当推卢靖。他虽为前朝老將，但此次北伐一战定乾坤，关键时刻深明大义，对军心民心影响深远。
    臣建议封为『镇国公』，取镇守国朝、威震四方之意。”
    “准。”
    秦昊頷首，“卢帅当之无愧。”
    “其次是荀公与陈公。”
    顾之江看向身旁两位同僚，“荀公总揽全局，协调內外，擬封『成国公』，取奠定基业之意；陈公运筹帷幄，屡献良策，擬封『文国公』，以彰其文治之功。”
    秦昊表示认可：“理应如此。”
    顾之江继续道：“再次是江大志、李大宝两位將军。
    他们作为军中柱石，殿下嫡系，忠心不二，擬分別封为『安国公』与『定国公』，合取安定天下之意。”
    秦昊略作沉吟，补充道：“秦龙亦不可忽视。他虽不直接领兵，但在后勤、內卫方面功勋卓著，当位列国公。
    具体封號你们再议。
    如此，便是六位国公。”
    他隨即看向荀壹：“至於之江你……”
    顾之江立即躬身：“臣尽职而已，不敢居功，全凭殿下与诸位大人定夺。”
    荀壹適时进言：“顾大人执掌机要，监察內外，於社稷有功，不可或缺。
    臣建议封为『肃国公』，取其整肃纲纪、肃清奸佞之意，殿下以为如何？”
    “肃国公……”
    秦昊品味著这个封號，望向顾之江，“甚合其职，就这么定下。”
    秦昊微微頷首，目光扫过殿內眾人，最终落在牛皋身上时，唇边不由泛起一丝笑意：
    “既然如此，便定下大秦七国公。正好牛皋也在，索性一併议定你的爵位。”
    他顿了顿，语气温和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决断：
    “以你的战功，虽不及七位国公，但封个郡公还是绰绰有余的。”
    牛皋闻言，顿时喜形於色，一个箭步上前，声音洪亮：
    “殿下圣明！那俺老牛可就厚著脸皮接下这爵位了！”
    他得意地朝顾之江、荀壹二人挤眉弄眼，咧著嘴笑道：
    “俺可不像顾大人那般谦让，受封个爵位还推三阻四的。
    说起来，俺这郡公，该是国公之下第一等的爵位吧？”
    秦昊看著他那副毫不掩饰的得意模样，又是好笑又是无奈：
    “本王一言九鼎，岂会反悔？你倒是说说，想要个什么封號？”
    出乎眾人意料，牛皋竟真的摸著下巴，在殿內踱起步来，一副认真思索的模样。
    那粗豪的武將突然作沉思状，反倒让在场眾人都忍俊不禁。
    牛皋在殿內来回踱了几步后，突然猛地一拍脑门，眼睛亮得嚇人：
    “有了！殿下，俺想好了！”
    他兴冲冲地跑到秦昊面前，咧著嘴笑道：“俺想要个『打架公』！您想啊，俺这辈子最擅长的就是带兵打仗，这个封號多实在！”
    “噗......”
    一旁的顾之江实在没忍住，以袖掩面，肩膀微微抖动。
    荀壹也是哭笑不得，连连摇头。
    秦昊扶额，无奈道：“你这憨货……哪有叫『打架公』的？封號要雅正，要体现你的功绩与气度。”
    牛皋挠了挠头，一脸困惑：“那……『砍头公』？俺在战场上砍的敌人最多！”
    这下连侍立一旁的夏德全都憋不住笑意，殿內顿时充满了快活的气氛。
    秦昊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最终一摆手：“罢了罢了，指望你自己想是不成了。孤看你在战场上勇猛无匹，常为大军先锋，便赐你『破虏』二字，封破虏郡公，如何？”
    “破虏郡公……破虏郡公……”
    牛皋反覆念叨了几遍，越念眼睛越亮，最后猛地抱拳，声如洪钟：
    “好！这个好！谢殿下！破虏郡公，听著就霸气！以后俺老牛就是大秦的破虏郡公了！”
    他得意地挺起胸膛，朝著顾之江和荀壹扬了扬下巴，那模样活像只斗胜的公鸡。
    秦昊看著他这副模样，终於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指著他对两位谋臣道：
    “看见没有？这才是真性情。想要什么，从不遮遮掩掩。”
    他收敛笑意，正色对牛皋说：“不过爵位越高，责任越重。往后更要谨言慎行，莫要辜负了这个封號。”
    “殿下放心！”
    牛皋拍著胸脯保证，“俺老牛一定多砍敌人，把这『破虏』二字坐实了！”
    看著他信誓旦旦的模样，殿內眾人又是一阵莞尔。
    这个憨直的武將，总是能在最严肃的场合，带来几分难得的轻鬆。
    “七国公与牛皋的爵位既已议定，接下来便要论功行赏，不使一人向隅。”
    秦昊微微前倾身子，指尖轻叩案几：
    “李泰、折姚、李敢等將领衝锋陷阵，上官仪等文臣运筹帷幄，皆当按战功政绩，分別授予侯、伯等爵。”
    说到此处，他特意看向顾之江与荀壹，语气郑重：
    “具体的食邑与封地明细，就劳烦二位带领属下连夜核算。
    记住，这不仅是封赏，更是新朝立信之基。
    务必让每一份功绩都得其应有之赏，莫要让將士寒心，文臣失望。”
    “臣等领旨！”
    顾之江与荀壹齐声应命，眼中都闪烁著锐利的光芒。
    他们自然知道，这一纸封赏名单，將奠定未来朝堂格局。
    待秦昊正式讲完后，顾之江和荀壹、牛皋也对著秦昊行礼，离开了甘露殿。
    牛皋凑到二人身边，搓著手笑道：
    “两位大人可要算仔细些，李敢那小子上次还跟我吹嘘，说他至少该得个县侯呢！”
    荀壹板著脸瞥他一眼：“牛將军若实在清閒，不妨来帮著核算粮餉数目？”
    “別別別！”
    牛皋连连摆手，“俺这就去校场练兵！”
    说著一溜烟跑了，留下身后一片笑声。
    荀壹望著他远去的背影，摇头轻笑，隨即正色对顾之江道：
    “顾大人，此事关係重大。
    不如你我分头核算，再交叉核对，务必做到万无一失。这样才能不愧对殿下的信任，这样才能更好的递给殿下。”
    “正该如此。”
    顾之江点头，“就让那些年轻人也歷练歷练，今夜怕是都要挑灯夜战了咯。”